电话一接通,司长就先发制人道,“赶巧了,我刚下了会,正想给你回电话呢,你这电话就来了。”
听他这故作没事人的回话,傅明羽没立刻回话,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股气在他五脏六腑到处蹿,憋闷得他恨不得捏碎手里的手机。
“王司长,怎么回事啊?”傅明羽脸上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不出来啊,您胃口原来这么好,上次吃进去的这么快就消化完了?”
“诶呦,这是什么话呀,”王司长做作地苦叫了一声,“这事我也是摸不着头脑啊,”他压低了声音,“今天上面突然下来的命令,估计最近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这段时间进关的都要查,你这车不巧,正好卡在这批里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我不照做没办法啊。”他将语气拉的很长,里面是故作的无奈,“不过你先别急,等过几天风头过去,松了点,你那车立马给你放过去了。”
傅明羽冷笑了一声,“这意思还真是要拆我车?”
“也就是走个形式,”王司长不直面回答,“拆个壳就行,反正那车里也没货,不怕查,拆开检查一下也能更快过去,是不是。”
傅明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狂跳。
他深谙他们这种政府官员说话的套路,惯会避重就轻。说不拆都有可能多少拆两下,现在既然都给了准信要拆车,他那车绝对会被拆得七零八碎。
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
等尼古丁把他那狂跳的太阳穴稳定下去后,他才冷笑道,“王司长,你这个年纪了,不会不知道钱不是这么好拿的这个理吧。”傅明羽把手里的烟掐灭,缓缓把烟吐了出来,“拿了钱得办事啊。”
不等王司长跟他打哈哈,他继续说,“我听说去年港口陆陆续续放进了一批洋垃圾啊,说是从加拿大来的医疗废弃物,前后加起来快有三吨了。我听说这种洋垃圾进来,是算走私罪的啊,不过我对法律也不是特别清楚,这方面您比我熟,您说说,是这样吗?”
跟做官的交易的时候都得留一手,这是他从他爸那学来的道理。做官的毕竟吃公家饭的,不是靠你吃饭,一旦威胁到到自己,甩屁股就走,能把自己摘得多干净就多干净,毕竟钱多晚都在,头上的乌纱帽掉了,可就不好带回去了。
王司长显然没料到傅明羽会突然提这事,在他眼里,傅明羽就是个只知道拿着家里钱随意挥霍,没有头脑的富二代。他在官场这么多年,糊弄这种类型的蠢货,对他来说再轻松不过了。
他不知道傅明羽掌握这事多少证据,但傅明羽说的没错,这么多的洋垃圾被放进来,走私罪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旦被查出,他这个海关司长首当其冲地要被追究。
“晚些吧,”良久后,傅明羽听到电话对面,王司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晚些吧,我给你周转周转....晚些,”王司长又重复了一遍,显然已经心不在焉。
脑子不知道是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傅明羽这车顺利清关,还是把柄被人握在手上的慌神。
傅明羽无声地冷笑下。
他就知道这老东西还是有办法的,不过他也听出这王司长似乎不是有意要多吞钱,他这车这次可能真是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了。但还是那句话,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既然花了钱,那这事就得办成,难不难做,这是拿了钱的人该考虑的事。
“别晚些了,就今晚吧,王司长,到时候我亲自去提车。”傅明羽说完不给他反驳的余地,挂了电话。
既然撞枪口上了,那更不能再拖,得再还没有轮到他的车前,赶紧提回来。
这事一直到快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才有了动静。
傅明羽收到一条匿名手机号发的信息,上面除了一串号码,什么内容都没有,
他知道那是集装箱的编号。
不再等,他拿上外套就出门,往码头去。
等他按着集装箱的编号,找到一个蓝色集装箱时,看到经理人已经等在了旁边。
经理人今天一天就没离开码头,一直等车能清关。
看着集装箱上的铁扣一层一层被打开,傅明羽心脏开始狂跳不止,他朝思暮想,费了几番周折的车,终于要被他带回车库了。
随着最后一道铁扣被打开,集装箱的门被打了开来。
然而映入眼帘地却是空空如也的集装箱。
傅明羽觉得自己的脑子“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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