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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花瓣很早就开始蜷曲了吧。

它不知道,它花了好长、好长时间去尝试复原。

无数个夜晚,它重复着:穿着他的衣饰,躲在他睡躺过的位置;学着他歪头的模样坐在轮椅上、盯着房间的某个拐角处看;

看他曾喜欢的那些书;

触碰他曾留下过笔墨的痕迹;

种满他也许是喜欢的月季;

重复一切他的动作;

吃下足足一百零七片白色药剂,进入那个全是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房间,连翻洗胃、治疗。

最后拔掉呼吸机。

原来死这么容易的。

只用一点疏忽,就能轻易死掉。

也许是没有人看护时吞药、也许是玻璃碎片伤腕、也许是调换一点点事件的顺序。

一次不行,可以有第二次,第二次不行,有无数次……

他就会,永远消失。

手术后他的状态很糟糕,总是半夜惊醒,它时常半夜伸手去,只能触摸到温软的被窝。

于是它早已习惯赤脚跳下床,去找他。

他身体实在太差了,能在不远的位置被找到。

或许是蜷缩在柜子里;

或许是躲藏在浴缸里;

或许干脆坐在楼梯上,歪着头颅看楼窗外的星星。

它白日累得近乎透支,晚上找到他时依然温声想哄着他回来:

“宥宥,该睡觉了。”

他最喜欢躲藏在衣柜里,眼睛定在某个地方,一眨不眨,偶有回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