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医院里舒醒会搭理他,是对他仍有亲情;而她接下那二十万,多少还是有点儿贪财。没想到,长女只是在冷酷地计算他对她的人情价值几何,而且只准备对等回报。
如此一来,他想的好几套方案都是不可能的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老到已经没有信心自己解决所有的生活问题,必须很大程度地依赖子女了。
他一辈子有三个亲生子女,还养大了一个别人的儿子。可是到头来,他们都把他当作麻烦和负担,没有一个真心关心他,更不用说照顾他了。
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绝望涌入心头。
他的声音霎时虚弱了几分,却多出几分真意:“她是不是恨我?”
“不恨。”楼千里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回答这个问题时的平静和漠然,“但她肯定没法感激你。”
这一次,苏盛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朱颜心狠着呢,她现在恨不得能一口把我们父女吞了。”
楼千里说:“所以,这就得看你了。苏先生,你妻子可以起诉醒醒,但醒醒也可以起诉你,因为自从十三岁以后,你就没有支付过抚养费。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醒醒可以配合你转移部分财产,给你留作后路。她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不过,没事的话,就请你和你的家人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仿佛利箭射穿了心脏,苏盛感到无法承受。
他茫然发着呆,颤抖着摸出打火机。
楼千里及时地挡住了他的手:“你才做完心脏手术,不能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