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视身后厉声的叫唤,一瘸一拐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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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自己从前的房间,久违的气味扑面而来。一种冷清的,没有人情味的味道。
这个房间,他已经有十年没有踏入了,自那母子俩来到周家开始。昂贵的装潢和家具,典型的欧式奢华装修风格,令人腻味的审美。
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房间。
郑一芮说要给他叫医生处理伤口,被他拒绝了。其实他身上的伤并不致命,只能说他老子抽人抽得很有技巧,并且从不会打到脸,因为知道出去让人见了有失体面。
他爸是一个从来都活在他人眼光中的世俗之人。不过从对方的人生轨迹看,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打小从父亲那里继承家业,被作为精英培养,掌管手下十几万员工,又拥有着一部分地区的权力,成长过程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一切他都能理解。
他无法忍受的只是,他爸拼命地想把自己所经受的一并全数施与他。
床边有一面全身镜,上面一尘不染。看来在他住进来前,这里已经被人好好打扫过。不管是不是刻意为之,郑一芮的细心周到是出了名的讨喜,当然喜欢的人中并不包括他。
他走近那面镜子,盯着那张与他周写枫几分相似,但实则又很不同的脸。
他突然发觉,这一张周畑羽的面容,也许就是对他爸来说一个原谅他的充分理由。
看到这张脸,他爸就能想起曾经带着小儿子欢欢喜喜参加会议,在名利场上所向披靡的日子。
心里突然涌出一阵苦涩。盯着那双眼睛出神的时候,他却看到镜子的左上角出现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