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为什么从来不记得自己在北极星上认识过对方?

原野对他的态度非常亲切,而麦汀汀在捡到麦小么认识其他人后, 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温和的同类。

就算是戚澄, 也不过是不嫌恶他罢了, 从未有过多么亲切温柔的举动。

如果原野真的是他曾经认识的人, 他一定会记得。

……话虽如此, 原野身上那种熟悉的的感觉,也很难解释。

想要靠近, 想要触碰的,叫他感到如此心安的温暖。

麦汀汀很少会觉得什么人如此熟悉,像是曾经矗立在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记忆洪流中,并未随之远去,不过一叶障目。

可惜他本来记得的就不多,在胡苏姆时又用碎片换取了和崽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彻底挥别了自己的曾经。

原野走向他,一步步靠近。

他比麦汀汀高一个头,少年需要微微扬起脸才行。

小丧尸一向是怕人靠太近的,可面对原野竟然没有丝毫想逃跑的冲动,反而急欲更近一点。

原野来到他面前,抬起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动作极其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有点卷卷的,蓬蓬松松,像新雪。

原野的脸上划过一瞬间的心痛。

“‘哀悼日’的那天,在教堂看见你,我就猜到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悲伤地笑了笑,掀开衣角,露出腰侧的印记。

一颗被简单线条托举的饱满麦穗。

小丧尸瞳孔一颤。

……他相似的部位,有个一模一样的。

他知道的是,沈砚心和乌弩都告诉过他,这是上象限人类帝国的某个家纹。

他不知道的是,能有家纹,必定得是大家贵族才行。

他有个相当不一般的背景,只不过全忘干净了。

处于某些尚不知晓的原因,也从来没有人来找过他。

原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汀汀啊小汀汀,我是你哥哥。亲的。也是唯一的。”

少年已经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了。

终于揭晓了谜底,男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先前那种随时走在钢索上的紧绷感消失不见,看向他的眼神从悲伤变得格外怀念。

甚至揉头发的动作变成了捏捏脸。

“你也听到他们喊我原野了吧?我不姓原,那是我的名字。我是你哥哥,当然和你一个姓我叫麦原野。”

这么久不见,弟弟的脸蛋还是一样好捏,又软又嫩,像奶冻。

麦原野又捏了两下:“我一直觉得老爹偏心,给你取的名字又可爱又文雅,给我的这个土了吧唧的,像块一望无际的农田,而且多半还是荒废的……”

他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从那个大小姐背后得体而无所不能的执事,变成了生动的、会抱怨会耍赖的年轻人。

性子慢吞吞的少年没能立刻跟上他变化的节奏,仍旧停留在身份的揭秘上转换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