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川的心猛地一跳,卓辰觉得高贺有意思,其实是因为他们某种程度上十分相似,这念头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在酒吧喝的那点酒似乎在此刻发了劲似的涌上脑袋,他晕乎乎的说:“他哪里有意思?他前几年因为风景度假村违规实施拆迁工作,害死几个村民,本该去监狱待几年,结果一天都没有待满就出来了,出来之后还是风光无限,一点也不愧疚,他能是什么好人?”

卓辰起先还觉得有些奇怪,赵星川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但很快他看到赵星川脸上浮起的醉意,顿时觉得这个男人好玩极了,同时又觉得对他十分敬佩,赵星川身上有种古老的美德和执而不化的坚持,在这一刻让他闪闪发光起来。

他笑着倾身,把手肘放在餐桌上捧脸看着赵星川,动动嘴唇,逗他:“他没有坐牢你觉得很不好吗?那我问你,他是不是付出了赔偿款?”

赵星川扶了扶桌子,眼前有些模糊,他隐约觉得自己不该在别人面前说那些话,显得他有些冥顽不灵,他年轻的时候对父亲说过,得到了“你太理想化,太幼稚,以后不要再说这些”的评价,之后他就再也没在别人面前表达过类似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从来没变过。

“他付了很多,所以受害者们都选择了和解。”他说,脸上带着淡淡的失望和悲悯。

卓辰点点头,这结果根本不出所料,“这就好了,他做了错事,然后付出了代价,得到了谅解。”

“他只付出了钱而已。”

卓辰观察着赵星川,心知对方什么都懂,但此刻就要像个小孩一样执拗率真,因为他醉了,思维纷杂的逻辑像迷雾一样散去,简单得只愿意在意一个问题,那就是人道主义,他觉得人命无价,那些失去家人的人不应该那样软弱,因为想要凶手承诺给他们的一笔巨款就放弃别的诉求。

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如果金钱够多,是可以让执念和伤痛褪去的。

他说:“钱也是一种代价,也许受害者们觉得他给的钱已经足够抚平他们失去亲人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