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闹闹的都是媒体和粉丝,蓝绡流和其他两人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匆匆通过后面的贵宾通道,到达休息室。
掩上门隔绝嘈杂,三人轻微松了口气,蓝绡流从头到尾都埋着脑袋,到现在才抱怨地取下帽子,“堵车真讨厌……”
他细碎的发丝还黏着点汗,轻轻拨开便显露出雪白饱满的额头。
卓清衡跟程古灵倒是神色如常,随意打量了下休息室,然后走到桌边给自己烧茶倒水。
茶还没有烧开,外面突然推门进来剧组的导演,神色焦急地在打电话,一时居然都没发现屋内还有人,“……还没有决定出来吗?”
“还有两小时典礼就要开始了!”
导演简直无法理解,心急火燎地拔高了嗓门儿,“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打架,必须要给我选个提裙摆的人出来——”
团团乱转到半途,猝然发现室内三人都盯着他。
导演现在对蓝绡流心情极其复杂,本身他是觉得蓝绡流有盛世美颜、台词功底也好演技也没有问题,肯定能够在他的剧里面大放异彩,谁知道其他的演员居然会把影版的风气带过来。
没错,肯定就是其他演员的问题,蓝绡流刚来懂什么!
“你们怎么都在。”导演深吸了口气,但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回头又气急败坏地跟电话那头吵起来了,边吵边出门,最后重新合上门。
“……”卓清衡意味深长地道,“看来给你提裙摆的人还没决出胜负。”
程古灵也有点困惑好奇,朝着蓝绡流看过去。
“废物。”蓝绡流懒洋洋地趴着休息,对此不是很在意。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很有意思,换成以前的副本早就血流成河了,频繁都能够听到系统的死亡播报,甚至还有人为了得到他铤而走险,动不动就将他绑在小黑屋,最后被怪物吞噬。
但是现在蓝绡流只能够靠脑补来刺激自己的肾上腺素了,手机里面所有演员包括舒远栖都被他删掉,主要也是有些兴致缺缺。
休息了会儿,程古灵是最坐不住的,“囡囡怎么还没有回来?”
按道理来说楼下再堵车也不至于超过半小时,但是他们几乎都已经坐了四十分钟了,卓清衡尝试着给宁随打电话也没打通。
“堵车会影响信号吗?”蓝绡流甚至都坐起来了,隐约觉得不太对,“车载wifi总有吧,给发他消息回了吗?”
“不会影响,都没有。”卓清衡收起手机,跟着其他两人共同走到门边,这种明显失联的情况以前都没有过,肯定是有哪里出事了。
谁知道门才刚刚打开,便看到正好过来的沈星燎,轻轻晃了下手机,“随随让我过来看看你们,我刚刚在谈事情现在才看到。”
“但是囡囡不见了。”卓清衡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情况,确认沈星燎也没有联系上他以后,眸色便幽邃起来,“我们分头去找找。”
说话间他接过沈星燎的手机,在聊
天软件上迅速输入了群号,
示意他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就往这里面发。
沈星燎的手机屏幕甚至聊天界面都是宁随的照片,
卓清衡看到了只是静静抬起睫羽,什么都没有说。而当沈星燎看到他们四人群的时候,也只是无声地动眉,现在变成五人群了。
现在外面这么多媒体记者和粉丝,三人也就只能戴好口罩帽子在大楼内部搜索,沈星燎则是往外走,同时给导演和经纪人打电话帮忙。
“不要声张,把蓝绡流出场的时间换了就行。”
“嗯,放在最后压轴,他的妆造会比较慢。”
对于失去异能或者是系统帮助的三人来说,不像是副本里面可以精准定位也没有辅助工具,寻人就像是大海捞针,只能一层层地找,每个休息室都打开来看。
沈星燎边往外面走边尝试着给宁随打电话,反反复复都是无法接通,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没有信号,要么就是进到了封闭的隔间里面去。
……总不至于还会被黑粉突然袭击,现场加强过安保大概率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于是他迅速地锁定了电梯。
大楼总共有八部电梯,前前后后他都检查过没有问题,再有就是高层通向隔壁的空中甬道,两侧有段漆黑的路也是没有信号的。
隔壁写字楼最近放假会停电!沈星燎在群里面发了消息,立马就朝着十八楼的甬道走过去,摸黑通过小段路,找到了紧闭的电梯。
而此时,三人也在隔壁写字楼的停车场找到了宁随的车,看到群里面的消息,再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电梯,脸色都不太好看。
对普通人而言,或许只是停电被困。
但是对他们而言,电梯意味着噩梦般的记忆。
宁随没有什么畏黑的情绪,之前在院里面的时候时常被关。
但完全封闭的电梯里面……确实还是太黑了。
听到哐当电梯罢工的声音,宁随的第一反应是惊诧,尝试着各种拨打电话和呼叫无果以后,索性往后退紧贴着内壁,开始思考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时不时看看手机,还好有电,显示着他的被困了多久。
合作后万界娱乐的事情本来就很多,眼下正好能够帮宁随冷静情绪,他在脑子里面几乎是把后面几个月的行程都整理结束,电梯内外依旧寂静无声。
手机显示四十五分钟过去。
其实还好,比在院里被关的时间短多了。
自从离开得益疗养院开始为生活奔波后,宁随的日常时间被挤占得就没空去回忆过往,但是此时冷不丁地,却想起来他跟沈星燎偷偷跑出去玩被发现的事情。
两人是分开被关的,宁随其实没病,就算他对某些异常残忍或者是过激的行为表现得极其冷静,在每次测试的时候依旧能够选择出符合正常人逻辑的答案,他就是个普通的心理承受能力强悍的守法公民。
所以他的屋子是黑黑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沈星燎不同,他诊断出
来的各项心理问题极其严重,而且又受到家族的特殊关照,小黑屋里面除了不见天日,还有各种严苛的治疗,不至于受皮肉之苦,但是对于精神来说是残忍的摧残。
宁随比他小整整六岁,他刚成年的时候自己也才丁点大,但是也知道不能够哭喊,院里面特地把他放在自己隔壁,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偷偷跑出去玩、抗拒治疗的后果。
他只能够独自坐在空旷而漆黑的屋子里面,安静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等他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才发现满脸都是泪痕,就连唇瓣都咬得破碎不堪,溢出血珠。
七十五分钟过去。
宁随强行制止了自己回忆这件事。
他怕自己待会儿再在电梯里面窒息,本来情况就很不妙……
就在这时,宁随敏锐地听到电梯传来轻微的动静。
像是什么东西重新启动,就连紧急呼叫的面板都亮了起来,宁随迅速地站起,果不其然看到电梯门缓缓打开,沈星燎风尘仆仆的身形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刹那间宁随竟是有些恍惚,当年的小黑屋和此时重叠,从前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跟沈星燎、不论谁都好能够冲破桎梏,打碎这道墙把彼此拯救出去,当时却谁都无能为力。
现在沈星燎却在外面等他。
“沈哥!空气忽然变得压抑。
像是有隐约的怒意,
陡然满室日照月辉,“走吧。”
开机典礼的现场极其沸腾,呼喊声排山倒海。
媒体记者疯狂拍照,不论哪个演员出场都会让人感受到冲击力。
这就是《二拜香》全员帅男靓女的魅力,有哭喊着要让蓝绡流赶紧出场的粉丝,也有沉浸在颜控的世界里面无法自拔的粉丝,不论是现场还是直播间都很疯狂。
“妈的,所以到底谁提裙摆啊!”导演心急火燎地在候场区团团乱转,越是靠近蓝绡流出场就越是焦虑,气得简直血压飙升。
刚刚演员们还没出场时就已经险些再次打起来,大约这真的是最后为蓝绡流提裙摆的机会的,他们的状态蓬勃到几乎要疯掉,其中舒远栖是最狠的,那架势是拼着自己的星途不要也要抢到裙摆。
到最后导演竟诡异地理解了,要知道今天的直播热度超绝,上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沈星燎荣获影帝,谁要是能够在今天跟蓝绡流并肩……或者只是跟在后面捡裙摆,都已经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问题就是要赶紧决出胜负啊!不然还要打到红毯上去吗!
导演都要急疯了,转头又豁然顿住。
蓝绡流穿着那身裙子就站在他背后,倒是没有往日那番懒洋洋的姿态,而是站得很沉寂,大半边绝美的脸都在阴影里面,看起来有种让人心头猛跳的危险美感。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世人时常因为他的美貌而忽略了他的致命,所以才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而他两米长的裙摆此时正塞在宁随怀里……塞得很随意。
“……”蓝绡流沉郁着漂亮的脸蛋,“囡囡!我这裙摆待会儿上去走红毯是皱的怎么办,你就不能好好帮我拎着吗?”
“我能帮你拎已经很不错了。”宁随示意他朝着候场区另外的角落看去,那里的演员们剑拔弩张,似乎还在进行激烈的争执。
“或者你想让他们帮你拎吗?要不要我叫舒远栖过来?”
“不要。”蓝绡流干脆利落的拒绝,连这点小事情都解决不掉的废物他连看都不会看,在他的行为模式中甚至没有施舍这么一说。
蓝绡流不得不费劲跟宁随讲解这裙摆到底怎么拎,宁随简直无语,这料子压根就不会皱,整个剧组花大价钱做的裙子怎么可能随便皱。
直到场上几乎所有演员的红毯都要走完了,导演急冲冲跑过来说提裙摆的设计变成采访,宁随意料之中地点点头,“那走吧。”
旋即轻轻地把裙摆抛开,如同被风吹动般轻盈地散开。
强烈的灯光忽然暗淡些许,蓝绡流顺着风走上红毯,骤然间整个典礼现场寂静,粉丝和媒体记者看得目不转睛,就连终于赤红着眼杀出重围的舒远栖,冲到半途也猛然凝滞。
这套服装的裙摆长且像极了鱼尾,布料轻盈但却流光溢彩,即便没有强光的照射也像是落日下粼粼的水面,随着蓝绡流的走动而轻轻晃悠,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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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哭了沈星燎肯定会难过的,虽然自己从来都瞒不住,压抑哭泣时咬破的嘴唇每次都会被他看到……但当时宁随想着,或许还能够让沈星燎以为小黑屋隔音呢,这样他就算痛苦也不会强行隐忍着。
这样最起码,宁随还能够在黑暗中知道他遭受了什么。
但那时候他还太小了,竟都没有考虑过如果沈星燎真信了隔音,到底会如何担心自己呢,无声无息的恐慌就像是潮水般将他吞没,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
“沈哥。”宁随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嗓音都有点颤抖,“当时我不敢发出声音,我怕你担心我,其实我全都知道的……”
他急促地深深地吸气,尽可能平缓自己的声线却做不到,“但是我今天电梯里面半点都不害怕,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来找我……”
说到半途猝然顿住,两人的视线交汇,明明知道现在已经和从前截然不同,但是血液灼热,心脏和神经依旧止不住地剧烈颤动。
宁随垂眼,他看到沈星燎的手上还带着冰凉的水珠,但是掌心滚烫的温度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激起层层战栗。
他无意识动动想要触碰,谁知道沈星燎却用力收紧,灼热而幽深的目光注视着他,漆黑的眼底像是有不稳定的旋涡,暗流汹涌。
“沈哥。”宁随轻声道,“我可以抱你吗。”
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抱他。
然后他就被拥进宽阔滚烫的胸膛,手臂收得紧,宁随深深埋进他的气息里面几乎是要窒息,但是他闭着眼放任自己沉溺进去。
沈星燎的心跳极其剧烈,当年也是那样,宁随的身板比较小,他单手就能够轻松抱起来,胸腔的震响便清晰传进他的耳蜗,让他觉得短暂的时光被无限地拉长。
“随随。”低哑的声音洒落。
耳朵突然一疼,沈星燎咬得很用力,“别出事。”
“我真的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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