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知雷大娘搞这一出,不是为了催婚,是希望雷狗有个正经的交往对象后,会放弃圣母院。只是雷狗性子最是倔强,做了决定哪里会轻易更改?两人为了躲开雷大娘,尽量不回家。
圣母院的进展很慢,做翻修困难自是不少,问题还是在于钱。用麻殷的话说,翻修老建筑比造个仿古的要贵几倍,傻子才这么做。他们绞尽脑汁,从材料、工人上尽量节俭,结果一做预算,依然还有80万的窟窿。
丘平说:“我去找大学要钱,再把车子卖掉就差不多了。”
“车是丘平的,你怎么卖?”
丘平心想,签名、银行密码都是顺手的事,但没有身份证是个难题。“你说嘎……你说我账户里会不会还有钱?我生活挺节俭的,外头也接了些活,会不会账号里也有点钱?”
这话问得奇怪,但雷狗已经见怪不怪:“你查查就知道了。”
“我哪里知道密码。”
“你不知道?!”雷狗摸了摸后脑勺:“你账户没什么钱,钱都给你爸妈了,你妈妈身体不好,去年不是做了大手术吗?你那时候在韩国出差,找我帮你汇的钱。”
丘平想起确有其事,当时他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嘎乐没跟他提过汇钱的事,甚至没怎么谈到母亲的病情。丘平感到了迟来的内疚。回想起来,不是嘎乐事事对他保密,而是他不管工作还是社交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哪有多少时间给伴侣?以致嘎乐有事会先找雷狗。
沉默了很长时间,丘平才鼓起勇气说:“卖车吧!我们联系樊丘平。”
雷狗的神情变得惶惑不安。他心理素质强大,能让他露出这表情实在稀罕极了。而丘平何尝不害怕?他紧张得握不住手机,双手都是冷汗。两人想了想,都认为这事必须做,便联系了律师朋友周青。
他们在一家咖啡馆见的面。雷狗怕周青揭穿不存在的“卖房钱”,提前给他发了个信,让他别谈及这事。
会面很让人不适,周青毫不掩饰对丘平——嘎乐的厌恶,全程不耐烦地换脚翘二郎腿,仿佛多看他一眼会害病似的。丘平一边恼火,一边回忆:嘎子有得罪周青吗?嘎子是棱角锋利了些,对一般人冷漠了些,可从没蓄意伤害过谁。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