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传说出现了一种超级病毒,能渗透口罩,能击败疫苗。吴朗中苦心研究,立即升级了药,加大了剂量,又辅以首乌、金银花等解毒药材,按时髦的说法,这是“广谱药剂”,啥病毒都对付得来。
大家喝着药,心里却含糊。至今在他们方圆二十公里以内,没人感染过病毒;因为见不到,病毒在脑子里恐怖得没边儿,对它的恐惧,是由日复一日的检测和封锁转化而成的,层层叠叠,不可战胜。
麻殷隔一两周就会过来。丘平很出奇:“最近不怎么见到朗言,你呆在这儿的时间,比朗言还多。”
“咋了,不想见到我?”
丘平抱着他的肩:“怎么会呢,三天不见你我吃不下饭,”
麻殷觉得心情好了些。丘平又问:“朗言那边怎样了?听说村里情况不太好。”
“是不太好,哎,现在哪里能好?我都闲得有周末了,干这行十一年,我第一回周末没事干。”
“市面那么惨呢。”
“嗯。朗言那边形势更差,又不是市中心,又不是刚需,还牵涉人的流动,我看孔骏撑不了多久。”
丘平长叹一声,“尘归尘,土归土,牛逼大了都没谱。朗言情绪咋样?”
麻殷戴上眼镜,望着肃静的礼拜堂,感到一言难尽。他走到圣母跟前,仔细看这老雕像。并非多精美的作品,可贵的她见证过的沧海桑田,兴盛和坠落。圣母的脸光洁非常,神情是一种无情的慈悲。她怜悯人经历的苦楚,却也只当是寻常。
雷狗走了过来。麻殷问:“猫女还不肯见你。”
“谁都不肯见,大福也带走了。”
他们俩一筹莫展,也不明白猫女为什么那么生气。丘平道:“前两天寒流,我们把被子和电暖器送过去,到现在还堆在门口。雷子每天傍晚去小屋外面,看到灯亮了,才放心回来。”
麻殷去敲猫女的门。往时她必是高高兴兴开门,但自画展告吹后,这门再也没动静。只听里面传来一声猫叫,便再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