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在她家同床几天的经历,简静虽不能说,已经全然适应了身边躺个热乎乎的人,但离他远一点,斋睡还是没问题的。
简静规矩地钻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测算着距离。
这么悄无声息地躺了一会儿。
简静睡不着,她仰面躺着,一只手伸出来搭在小腹上,和周晋辰聊天,“老周,怎么你妈老不回来?结婚这么久,我都还没有见过她。”
“她哪有定性啊?别说是你了,我都见不到她。”
“这十年来,我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周晋辰侧卧在她旁边,头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藏在黑夜里,把玩她的小手。
其实她已不怎么怕黑,但他坚持认为,这一步有必要,简静也只好随他去了。
简静叹了声气,“那你长到这么大可真不容易,我上大学的时候,一周不回家见我爸妈都难受。”
周晋辰口吻平淡地说,“我高中就没有家了,他们一个去美国忙事业,另一个整天玩女人。不管是在北京,在波士顿,还是在旧金山,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突然转了个身,面对着周晋辰,“老周,你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孤单。”
孤单吗?周晋辰在冰冷里浸泡得太久了,倒不怎么觉得。反而比孤单更尖利、更伤人的,是不切实际、旷日持久的期盼和等待。
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努力考学年第一,参加演讲比赛,就是希望他把奖状拿回家里时,他一向不和睦的爸妈,能因为有一个值得他们骄傲的儿子,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哪怕不说话。
就一家人静静坐着也好。
想到这里周晋辰笑了。这样单薄的一个愿望,竟然也从没有实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