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林木葱茏,碎金似的流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马车的马匹在接近魔域的地界时便如何也不肯再进一步,无法,沈玉奚只能放其离开。

越是靠近魔宫,沈玉奚反倒越是踌躇,若是近乡情怯,自然是不经之谈,叫沈玉奚自己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满心情绪,乱糟糟地纠缠成团,理不清,辨不明。

随着一路深入魔域,放眼所能瞧见的景色也逐渐带上浓浓的魔域特色,流血斗殴的事件几乎每日都能看见一次,随处可见满身戾气的魔族在魔域走动。

少了一个魔尊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影响,除非是觊觎魔尊身上可能会有的法宝灵丹,很少有魔族在意失踪的魔尊到底是死是活,到底会在什么地方。

沈玉奚原本以为等他到魔域时能够收集到更多关于重渊的消息,可他都要到魔宫了,他还是不知道重渊究竟是不是还尚在人世。

更别提探出重渊的下落了。

眼前已经能够看见破败的魔宫旧址了,断壁残垣,黯淡的红绸半截埋在泥沙里,破碎的灯笼被风吹了向前磕磕绊绊地滚动,上面的囍字早就残缺不齐,缺胳膊少腿难以辨认。

那是一种相当奇异的感觉,沈玉奚感觉到一种熟悉,仿佛自己早就来过此地千百次的熟悉,却又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比陌生。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可连物也非了,那该多寂寥。

仿佛有某种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情感要从心底喷薄而出。

风突然大了起来,在沈玉奚身边绕了一圈,“呜呜”的响,像极了鬼哭狼嚎。

沈玉奚的衣袖袍角都被倒卷了上去,推搡着要将沈玉奚往外头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