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婷一看她那怂样,按住她的肩膀,拿着毛巾沾水,往她脸上擦拭。
“你轻点。”周方圆推了一把,是真的很疼
胡玉婷嘴里没好气,动作倒是轻了,也没问脸上的伤怎么来的,“知道疼就对了。”
她亲眼见过周方圆以前在学校和人打架,在学校垃圾堆后面,几个人打她一个。明明拳头都落在她身上,她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也不叫也不喊,倒下了,摸着东西爬起来再打。
就那股死之前也要弄死一个的狠劲,入了她的眼。
等所有人离开,她疼的呲牙咧嘴,想哭又拼命忍着,唯独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奶奶怎么了?”周方圆看着胡玉婷。
谁料这一句,胡玉婷沉默了下,只把毛巾往周方圆脸上一扔,装着云淡风轻说:“没事,就是病重了,她这个病就要经常到医院挂挂水,疏通血管。”
周方圆并不懂,扯掉毛巾拧干水,对着胡玉婷的脸胡撸一把。然后起身端着脸盆的水去倒掉。
她知道事情绝不是这样,胡玉婷未哭先红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
九点半的时候,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挨着病房查看情况。
轮到马奶奶的时候,情况似乎有些不乐观。
周方圆注意到胡玉婷双手紧紧攥着病床围栏。
“你家什么情况,住院这么久,就你一个小孩在这,家里大人呢,在忙也要抽空过来一趟。这病情都这样了,在忙也没人重要啊。”
医生四十多岁,拿着病历本看了又看,眉头皱着就没松开过,“病情在恶化,要是想救治就得想办法把人转到市里大医院去,在这就只能拖着,越拖越有事。而且这医院护士站那边反应,你们之前交的住院费用完了,现在拖欠二千多,拖了两天了,赶紧让家里人来交钱,不然,医院今天要停药的。”
“不能停药,我家里马上就送钱来的。”胡玉婷声音充满哀求,却又那么底气不足。
医生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是无奈的叹口气,“赶紧想办法缴费吧,医院停药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医生走了,胡玉婷坐在床尾肩膀抽动着。
马奶奶的打着水的手,微颤颤想要抬起来,却怎么都抬不起来,她苍老干瘪的眼皮下有液体滑下来,“哭啊,不哭。”
胡玉婷抓住奶奶的手嘤嘤哭出声来。
周方圆见状,把手伸到军绿色的挎包里,摸到内侧口袋里的塑料袋,手指摩挲着里面的钱,犹豫了下之后,看着胡玉婷无助的哭泣的样子,还是一把掏了出来。
她走上前拽了胡玉婷的胳膊,把钱递了过去。
胡玉婷一看到那卷着好几层塑料袋的钱,死命的摇头拒绝,声音哽咽着,“我不要,你快收起来。”虽然不知道多少钱,可胡玉婷知道这钱她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