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伟心情无比沉重,可现有条件简陋,水势湍急凶猛,稍稍不慎人可能就没了。
李艳梅看着忙略大半夜没合眼丈夫,知道形势比较严峻,但是她前后找了一圈没见到人时,眼圈已经红了。
她上前拉了徐明伟的胳膊一下,两个人往边上站了站。徐明伟的雨衣给别人了,被雨水打湿脸上,胳膊上有好多刮伤。
李艳梅忍住心疼,颤着音小声问道:“见到阿圆没?”
徐明伟猛地抬起头,神色显得很诧异。
李艳梅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在看到下方汪洋一片的小徐村,眼泪刷的一下下来了。
徐明伟转身开始喊人,“徐大壮,徐大壮,人呢。”
人堆里出来一个壮汉。
“村西那边你挨家挨户通知了吗?”徐明伟的嗓门很大。
壮汉下意识转身就去人群里找人证明,人是紧靠杨树林东边的养大黄狗那家人。“我怎么没通知?我一个人村东村西,嗓子都喊哑了,腿都快跑断了。”
“那周金山家呢你通知没有?”徐明伟直接点名。
壮汉瞪着眼突然不吱声了,半响才支支吾吾指着养大黄狗那家,“我我急着往村东那边,我让他去喊一声。”说着便询问道:“你去了没?”
养狗家的男人缩在人堆里,给自己辩解,“哪有那个时间,村西本来低洼,水村东到小腿肚,村西就能膝盖以上,一眨眼水就快到大腿,我家里老老小小,我”声音消失在哗啦啦的雨声里。
壮汉皱着眉看着徐明伟,好半响才巴巴解释一句,“你在广播也喊了两边,人应该能听到,可能没来得及跑,她她人小,看着也机灵”
“不止她,还有段老师的孙子呢。”徐明伟阴沉着眉头,段老师人是他求着去镇上的,结果现在弄成这样,他没办法交代。
李艳梅捂着嘴,强忍着泪水。
可雨声压不住村里漫天哭泣声,村里鱼塘养殖户心疼投下的本钱,这下血本无归了,哭的呜呜呜的。
旁边不远的,是村东养了大半辈子羊的老汉。听到哭声,脾气不好的他直接站起,“哭,哭有个屁用,谁家不是舍了家当逃命的,老子房子水里泡着,羊圈里二十多头羊不都在水里飘着呢。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你看看下面,全村近二百户人,上山的才多少?”老汉那一羊圈的羊,临走也只能抓了一个背在身上带走,其他全都舍弃了。
这会大雨下着,身上雨衣都不给自己穿,给羊披着,一说完蹲下身靠着一颗槐树大喘气。
心里疼的抽抽。
尤其扫了一圈,没见到周方圆那个死丫头片子,只觉得胸闷有些喘不上气,嘴唇直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