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滴,从她煞白的脸颊滚落,“啪嗒”溅在了叱炎的手背。那双手指骨分明,根根经络隐伏在皮下,泪渍像是一朵被折落的水莲,漾在其中,危机四伏。

他似是感到了指间的湿意,垂首轻轻一瞥。他的手僵在那里,神色平淡,语调却多了一分厉色:

“刚才还那样。只因本王不答应摘下面具,现在就那么不情愿吗?”

那样?她脑中闪回了方才二人旖旎万分的姿态,颊边渐渐染上的一层稀薄的红雾。

她抬手飞快地拭去了一滴已滑至下颚的泪水,冷冷呛道:

“药性所致,非我甘愿。殿下若是要强人所难,只会为人所不齿。”

辰霜严严实实地敛起了衣衽,强撑起虚软的身子,坐了起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她指尖还能抚到那处伤口凹凸不平的纹路,心中顿生哀恸。

那心头的伤口,也是她的逆鳞。她不愿示予任何人。

叱炎望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女子,傲气地克制了心底莫名而起的欲念,冷笑道:

“上策不取,偏要下策。”

他重新敛起衣衽,起身离榻。

他自问对这个女俘不着半点兴趣,所作所为不过是探她的底线,以为她和那些胡女一般,故意如此,想借机爬他的床罢了。

不曾想,她是真的误服了药,才会如此轻浪待他。

可明明心中早已有了结论,为何还要以这种方式一再试她,好像从中得了乐趣。

还是,自己本就在期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