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河漠部究竟要对付谁呢?谁的骑兵,强大到不能光明正大地单挑,而要借嫁妆的由头暗藏这些阴诡战术呢?

不言而喻。

旷野的风低啸而过,柔韧的草丛被吹弯了身。

辰霜的酒意已醒了大半,此刻头脑清晰得有如白纸上的黑墨。

她将陌刀重新塞回了绸缎当中,将缎料捋平,一如从未打开看过。再回身向其他装卸在车的嫁妆箱子走去。

阴诡之计应是并不止于袖中藏刀。

果然,马车队列最后,好几车的酒坛吸引了她的注意。

辰霜打开了其中一坛酒的绢布盖一探,酒香扑鼻。她沉声对帛罗道:

“你陪嫁的那些牛羊呢?牵一头过来。”

帛罗见她神色愈发凝重,心知不妙,便照做去寻了一头羊过来。

辰霜将酒坛中的酒倒出来掬在手心,硬是喂了那头羊好几口。二人屏息静观,那头羊饮酒后,只消片刻便倒了下去不动了,昏睡一般起了鼾鸣。

一试便知。这酒中撒了蒙汗药了,小小几口能让一头如此肥壮的养半刻睡去,剂量绝对是不小。

帛罗一吓,趔趄着起身,气得取下腰上的皮鞭,狠狠地甩在地上道:

“这是明天婚宴上的酒,是谁那么大胆敢在我的陪嫁里动手脚。我这就要告诉我阿耶去!”

辰霜一把拽住了冲动的郡主。她面沉如水,对帛罗道:

“你的嫁妆是谁置办,谁就是主谋。”

帛罗重重一怔,随后整个人跌坐在草地上,死死咬着唇,盯着她一字一字道:

“不会的。这没有道理的。我阿耶最疼我了,不会这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