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狭长走廊,直通深不可测的底部。
西北的仲夏夜潮湿而炎热,黏稠的石壁上沁出了细而密的水珠,被走过之人惊动,沿壁淌下来,落成一滩水。
通道越来越紧窄和湿润,壁上的水珠拂过她素白的衣袖,渐次渗入她的肌肤,水渍泅染她的襟口,如同触不可及的爱抚。
风声幽咽,在促狭的空间发出低鸣,恍惚间有谁在轻吟,谁在低喘,谁的衣裳散落,谁的颈汗漉湿。
是谁晚来风急,是谁霜雪消融。
“滴答滴答——”
滴水之声将回忆唤醒,辰霜骤然听到衣袍的窸窣摩挲的响动,极其鲜明,就在长廊石阶的尽头。夹杂在风声里,微不可闻,却被她敏锐地一一捕捉。
她不由屏住了呼吸,一颗躁动的心提到了喉间。
可她还是没有犹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继续朝前朝下走去。她入密道不过半刻,却恍若已有几个时辰。可她一毫一寸都再也等不了了,迈着急切的步子想要直抵巢穴的最深处。
哪怕此刻前面是无间炼狱,这里也曾是春潮之岸。
只剩最后几级石阶了。她临时起意,抬腿一跃,闭上眼,径直跳下深渊。
深渊没有接住她。
她稳稳落入了一个坚实又滚烫的怀抱,双臂紧紧将她箍住,抱她抱得有些猝不及防,却依旧雄劲有力。
再度睁眼的时候,她看到了他那双令人沉醉的眼。
他阴暗的目色比长廊更加幽深,更加晦涩,面上桀骜不羁的笑意中带着一丝丝意外和不解。
眸光闪烁,他渊深的眼底映出她皎白的身姿,像一颗夜明珠在幽夜里闪闪发光,凛冽的锁骨上还留有他昨夜刻下的吻痕。
“是你吗,”她颤抖的声音轻轻问道,“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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