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的绢纱帐垂在她榻前,白瓷茶具泡上了上好的团茶,云母屏风上远山如画,熏香炉子暖玉生烟……不仅中原的物件一应俱全,还配了百余马匹和百人的亲卫队。

清河沐浴后,换上了月白胡裙,还带着湿意的乌发蓬松地随意散在身后,未着珠钗,清丽可人。

她望着众人忙前忙后归整各物,百无聊赖地坐在箱笼上。天气炎热,不经意撩起裙角,露出两条玉杵般白嫩的小腿在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箱盖上晃悠着。

香芝和凝燕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地向她详述着目前王庭的政局:

“王庭内政由希乌代为掌控,在外兵权大多在玄王手中把持。”

“其余领兵在各部的诸王都有蠢蠢欲动,山雨欲来。且祁郸人近来虎视眈眈,随时会掠过回鹘而取大唐边境诸州,凶险异常……”

清河手里把玩着那柄银雕匕首,颇有几分心不在焉。她淡淡道:

“当下,最好的情况是掖擎可汗好转,朝局方得稳固;或是他即死后,从诸王中选出下任可汗,像是如今这般缠绵病榻,引得朝局失衡,对大唐最为不利……”

“掖擎可汗若死,回鹘诸部中有能力争夺大可汗之位的,只有三王,在外部领兵的药罗王和朱丹王,还有回归王庭的玄王。”

其实在山洞中,她早已有了决断,但是仍要看那个人的想法。

她一直在等一个契机。而此刻这个契机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却是他,那个曾与她欢爱不断的男子。

她当时未曾出口问他。因为久别重逢,如此沉重的话题她始终开不了口。而他,其实也一直并未将接下来的打算透露予她。

二人心照不宣地选了自己所认定的路。默契而又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