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哀叹一声,又跪倒在地,默默垂泪道:
“最后那日,公主瘦得连这身氅衣都系不上了……”
长风转身,看到在风中垂立的氅衣,禁不住上前双臂环住,送入怀中。他微须的面颊紧紧贴着氅衣柔软的皮毛,仿佛能从中得到一丝她残留的余温。
氅衣散开,一柄裹在其中的银雕匕首从中掉落。宁远从地上将它拾起,握在手中,递到男人眼前,道:
“将军的这柄匕首,也是公主殿下守城之时从不离身的。”
长风从氅衣上收回目光,接过匕首,紧握在掌中。他错愕间,倏然苦笑一声,喃喃道:
“从不离身……”他眼眶中霎时雾气弥漫,哼了一声,“所以那日,她是故意的……她又骗我……她又骗我!”
那日在甘州重逢,未曾想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她向他辞别之际,要将二人定情的匕首还他。他以为她收了别人的匕首,要忘了他,还要嫁给别人,与他一别两宽。
那一刻,他一时怒火中烧,仗着她对他有愧,不会抗拒他,忍不住在夜半无人的医馆堂前粗暴地占有了她。只是久别后思念成瘾,想要与她交融不分,更想让她无法放下,让她再也忘不了他。
犹记得黑暗中,她泪眼朦胧地质问他:她算什么。
沉沦中的他不肯低头作答,每一寸意念都妄图牢牢占据着她,只得堵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开口。
唇齿间的幽香仿佛犹在,长风抬眸,恍惚了下,好像可以看到棺椁的末端,白幡拂动处,她立在那里,白衣胜雪,轻蹙眉头,朝他轻叹一口气道:
“你就那么恨我?”
长风闭了闭眼。幻象幽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