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危顿了顿,看向裴晋安,意味深长道:“除非将军另有雄才大略,打算一展宏图,平定江山。”
“文绉绉的,有话敞开来说。”裴晋安道。
“庆州铁骑尽在你掌握之中,镇北王又坐拥七万雍北铁骑,半数天下已尽归裴氏,将军此时可一呼百应,”范思危默然片刻,“大雍江山,亦可改姓裴氏,将军为何不登上皇位?”
裴晋安揉着眉心,暗哼了一声:“萧钰不会有这个心思,你在试探我?”
“殿下心性纯善,又对你极为信赖,自然不会,”范思危捏起茶盏,轻笑一声,“是我自己的疑惑。”
裴晋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早在我写信让你到云州来,你就该知道我的用意。”
“我想亲口听世子说,”范思危轻轻勾起唇角,“我想知道,王爷的意思。”
永昌帝在世时,最忌惮得是镇北王。
如今大雍内乱迭起,努北又频频骚扰边境,雍北铁骑一心守护大雍百姓的安危,可一旦镇北王腾出手来,雍北铁骑与庆州府兵汇合,定是锐不可当,所向披靡。
届时,一个根基不稳的年少天子,如何守得住天下?
裴晋安挑起剑眉,没有直接回答,却突然道:“范大人,你去过侑州吗?”
范思危怔了怔。
这两年中,他在大雍南部一带云游,去过盛产鳞鱼的泰州,途经以松子糕闻名大雍的松州,逛过荔枝满林的岭州,还尚未去过侑州。
那里地处大雍北部边境,靠近纵白山脉,冬季寒冷,又有努满虎视眈眈,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没有。”范思危诚恳地摇摇头。
“前朝内乱,贼寇四起时,努满趁虚而入,屠侑州城十日,百姓财物被努满一掠而空,从侑州被掠走的女子,像猪牛一样被赶走,一路上,死伤者过半。”裴晋安举目望着远处,神色淡淡的,再次提及以前他爹讲过的事,“若不是出身草莽的太/祖,带领一帮义匪截住努满南下,遭殃的百姓,远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