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迟,名恕庸。你日后可唤我迟先生,亦或其他称谓。”迟恕庸把稠粥递给沈辜,自己留下稀得见碗底的那碗,“叫什么没要紧,你认得字,还未被世道磋磨忘了干净,可见天性也聪明。”
“既入这学堂,也得时刻记着圣贤书在侧,勿要再做出让自己也难以饶恕的事。”
“好的先生。”
迟先生尚未动筷,想来是在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君子守则。
他说了几句后,望见沈辜撑着下巴望他,也还没吃。
虽说叫她不要惶恐,但迟恕庸也想到这么大的孩子,被人打完还扔到陌生的学堂来,敏锐些也是应当。
他有心让沈辜松弛些,便端碗喝了口粥。
沈辜见状,双眼果然眯起来笑了,她接着端碗,却是把稠粥倒了一半进迟恕庸的碗里。
“先生尊上,沈辜年纪小肚皮也小,吃不了这许多饭。方才我的嘴没碰到碗,先生也莫要嫌我。”
她说完就风卷残云喝掉粥,对迟恕庸作了揖,“想必迟先生备的水就在小厨房,我自去洁身,过后再来拜先生。”
“可堪一教。”
沈辜离去良久,迟恕庸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将碗筷收好后,直身自语道。
沈辜进入小厨房,一套尺寸更小的衣服正端放在长凳上等她,除此外,金疮药和裹伤的布条也俱全。
她望着这些,褪下衣物后,跨进木桶里泡着,才慢悠悠道:“这迟先生看似清高文气,实际心细如发。”
她低头,扯唇自嘲,“怎么当初就看不透李持慎呢?”
可见重情过了,灾祸就已降到头顶。
待她上完药出来,迟恕庸把她的床榻都整理好了。
是在右室的一方,用厚厚的棉被在身下垫着,更有团花的褥子铺盖。
沈辜将将躺好,顿感浑身舒畅,困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