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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燦,卢颂,或者别的什么人——不会有任何人来救祂于深渊——因祂原本就诞生于深渊,是它的一部分。

眠礼小脸蛋涨得通红,很少走路、柔嫩的脚底疼得钻心,累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仍死死咬着牙,一点儿抽泣声都不敢有。

姜宵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处俯视着祂,淡淡地问:“累吗。”

孩子仰着小脸,用力摇摇头:“不累,礼礼不累。”

“真的吗。”

眠礼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幼儿连伪装都没学会,姜宵并不揭穿,又问:“那为什么乱跑呢。”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句号,语调平平无奇,音量也不大,几乎不像是责骂。

却让小孩子止不住地颤抖。

“对不起。”祂的眼泪越攒越多,依旧畏于坠落哪怕一滴,片刻后恭敬地加上称呼,“……父神。”

在现世的几个月,卓燦每次带眠礼出去时,都会有人问:“这是你儿子吗?”

卓燦就想啊,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当爸爸;再说了,这洋娃娃金发碧眼小卷毛的,怎么看我都生不出来吧。

问他,那是随口一说。

问眠礼,就是处心积虑了。

大人们爱逗祂:“他是不是你爸爸呀?”

眠礼在逐渐学会和人类相处之后,愿意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年龄。

但从来不回答这个问题。

细心的卓燦很快意识到,眠礼对“爸爸”这个称呼非常敏/感,回避几乎根植在潜意识里。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以后他会知道,爸爸也好,父亲也罢,或是属于祂的、最恭谨的“父神”这一称呼,都是眠礼不轻易对外人道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