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崇然入棺停灵。

哭声,没完没了的哭声。

纸钱烧的漫天,香灰积了一坛,过堂风夹着雪花,盖了我满头满脸。

我回头看向灵堂之外,只是疑惑。

这雪,何时又下起来了?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我一直坐在灵堂中没有离开。

不知是哪个乱中有序的下人,往我手里搁了一杯热茶。

待我回神时,这茶早已凉透。

颜荀来祭奠时,看着我坐在偏厅,木成了一尊没魂没魄的青皮石像。

他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口气,顿时指着我鼻子大骂起来。

“好没脸的东西!老夫的好学生竟死在你这孽帐府中!此事断断不会这样过去!大理寺不查!老夫也要查!”

我看着颜荀通红着一双眼睛,只是摇了摇头。

“太傅,不要查”

崇然是贤相,他要青史留名,他要配享太庙,他要后世敬仰。

他靠着一口香压病的事,不要查

要留体面给他,要留清白给他,要留孑然给他。

停灵七天,因着颜荀在灵堂骂了我,来祭拜的人多多少少都听了一耳朵。

既听了这话,便要互相探讨探讨,是以,京中又起了些流言。

有说璞王欲拉拢叶相,意图谋反,可叶相忠良无双,不肯和璞王同流合污。

于是璞王便起了杀心,断送了相爷性命。

还有说,璞王天性放浪,因见叶相长的芝兰玉树,风流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