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温柔慈悲的笑。

他和他身世相似,都有个想把自己杀之而后快的哥哥,可他俩料理这事儿的手段不大一样。

他自然是没得说的,弑兄那天,他眼也没眨,弯刀插脖子,血喷出来半人高。

他抽刀出来的时候,还不忘用兄长的衣裳,擦了擦刀上的血迹。

可那人不一样,他太看重情义了,他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

阿尔野常常想,即便有一天他那皇帝哥哥让他去上吊,他大约也没二话。

或许他肯这样听话是因为他和皇帝是一母所生?

而自己之所以全无痛楚,是因为他的兄长,和自己同父异母?

阿尔野捂着脸,长长叹了口气。

汉人真是太怪了,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在他看来,这都是吃饱了穷讲究。

在草原,在北地,在他脚下,有且只有一个规矩。

就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

所以,他不明白他。

他真是不明白他。

他一直记得,他脸上慈悲的神情。

那时候,他被各部族长老在荒野中围攻,杀他的理由,正是他弑兄。

即使他身手不俗,可等到跑出草原的时候,腔子里也只剩了一口热气。

走投无路间,他迷迷糊糊就被商队给绑住了,而后,就被他给救了。

一开始的相遇,的确称得上是上天注定。

可是当时的他,太需要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