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敛下眸子,握着圣旨的那双手指尖泛白,他死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不愿去给予婥月丝毫希望。
“季越。”拾六叹出一口浊气,朝着季越伸出一只手,“将圣旨给我吧,若是童怜今日能醒,我会替你交予他的。”
“今日能醒?!这是什么意思!”季越立刻捕捉到了拾六话语中的重点,猛地抬头问。
拾六轻笑一声:“字面意思。”见季越仍有不解,拾六却像是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上前两步将季越手中紧攥着的圣旨夺过,补充道,“季越,我信你现在能独当一面了。只是若是你还有良心,你至少不应该在现在夺去童怜的所有权利,以及官职。”
“凭什么。”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季越口中咬碎了吐出来的。
似乎童府中的所有人都在和他说童怜有多好,曾经又有多么照顾他,若非童怜相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同现在这般。
可……若是没有童怜,父皇母后便不会那么早便去了,独留下他一人。
“他活不下去的。”拾六无视了季越此刻的怒意,只是极淡地说,“童怜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只是因为他还是南朝的掌印。没有权势,有你那份不忍、有我们在暗处保护他尚且还能苟活于世,但如果你真的让他……哪怕不离开上京,他也是活不下去。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拾六说的没错。季越的确知道,假如自己彻底将童怜放下,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想杀了童怜的大有人在。
只要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最多一月有余,他便能得到童怜的尸体,是以每次童怜做错了什么,他都会让人来童府守着,扣些俸禄再将他禁足与府邸之中。
这么想着,季越握着圣旨的手更增加了几分力度。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把圣旨重新夺了回来,继而丢给了身旁的孟苋:“既然掌印身子不适,那这圣旨朕下次再给掌印送一趟吧。”
听到这话,拾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尽管如此他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显露出来,故意做出一副特别遗憾的模样:“是么,那可太不巧了,只能劳烦陛下改日再跑一次了。”说着,他后退一步竟是老老实实朝季越行了一礼,“草民恭送陛下。”
季越现在瞧见拾六便觉得一身地不舒服,于是便直接将他无视了,转而对婥月道:“改日朕再过来。”
婥月也不知为何季越会突然对自己说这么一句,只是见圣旨已经回到了孟苋手中,估摸着自家大人至少现在是安全了,于是也顾不上擦去眼角的眼泪,只恭敬行礼道:“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