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拾六的反驳之词,这才如释重负地应道:“好嘞。”
童怜听着车夫的话,笑着对拾六说:“若是别人不知道,该是觉得我们两人之间,你才是那个决策者了。”
“不可以么?”拾六挑眉道。
“可以,当然可以。”童怜略带无奈道。其实若是可以,他真的不介意将决策权交予拾六,只是按照拾六的性格,童怜前脚将决策权交出去,后脚拾六就可以胡乱指挥一通,随后让壹拾他们将童府值钱的东西,连同自己和婥月,直接即刻“逃离”上京城。
童怜的意思并不是拾六什么也不会做,相反拾六并不笨,只是大多数时候都不愿意思考,只想充当一把旁人手中的刀具罢了。
有时候童怜都觉得,如果拾六可以选择,他甚至会想什么也不做,随便找个安静但不完全偏远、民风淳朴的小镇子,带着婥月在那儿过上一辈子。
这么想着,童怜莫名也对那样的生活产生了一丝向往之情。如果一切尘埃落定,自己能与季越四处去走一走,或许也算不错。
他的思绪被马车外百姓的叫卖声唤回。童怜叹了口气,微微摇了下头:是了。且不说现在的南朝宛若一个烂摊子横在自己与季越面前,就算朝中的那些蛀虫全部都清除干净了,若是季越离开,还有谁愿意替他支撑南朝江山呢?
童怜并非不相信季澄颜,只是他现在对季澄颜的了解实在太少,所以童怜不敢想象如果季澄颜登基,百官与百姓会如何。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拾六没忍住,将童怜的脑袋往下压了点儿,随后又像是为了让童怜不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似的,拾六又换了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去大理寺是为了让卓建清把端乐公主府围起来,那么你现在要去丞相府是为了什么?”
“挖个事情出来,把孙华池罢免。”童怜面无表情道,“名册中也是有孙华池的名字的,即使这样明安依旧在离开前点了聂浦和与孙华池作为‘辅‘助’我执政监国的官员大臣,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若非必要,拾六是真的不想动脑子思考,他百般聊赖地掀开车帘,将视线放在过道的百姓身上。
见他这一副不愿与自己多说的模样,童怜只叹了口气,认命道:“孙华池的野心很大,我不相信他能等着远在西域十三国的那位‘幕后主使’的命令,此刻无论怎么看都是我们处在下风,既然如此,就看他能不能忍得住错失这么个良机了。”
“嗯嗯,然后呢?”有了童怜的讲解,拾六显然有精神多了。他说,“但是孙华池能做到现在这个官职,一定也不是会因为眼前利益就不管不顾的人。那你要做什么才能引蛇出洞?”
童怜见拾六是完全不打算动脑子,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更头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口解释道:“孙华池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上钩的,但是如果我的病迟迟不好,那么原本应该分在我身上的政务就会全部转移到季青和身上。季青和是正统皇室,虽然是景帝的兄弟,但是如果季越出什么意外,季青和可是第一顺位的皇位继承者。你猜孙华池会愿意原本触手可及的东西,被季青和一点点收入囊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