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妹妹睡着了,山路弯曲,急转弯时,她的头自然而然往下掉,谢倾城专心开车无暇他顾。
头快要载下来时,池漪用手及时接住了妹妹的脸颊。
她的动作轻极了,微微上抬是合适的高度,熟练地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透过后视镜,谢倾城与池漪对视一眼。
池漪是个没什么是非观的女强人,高傲冷漠,她不需要别人认不认可自己的感情,也不需要跟任何人去解释她的真心。
所以即使被谢倾城看出来,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尴尬惊慌失措遮掩的情绪。
仅仅只是在谢韶筠头要掉下来的那一秒,柔软了面部表情,迅速动作里惨杂了一些短暂地兵荒马乱。
车厢昏暗,两人对视几秒,谢倾城面无表情问:“为什么是我妹。”
“我喜欢她很久了。”池漪看了眼睡着的谢韶筠,垂着眼,可能怕吵到她,声音放的很低,平静说:“你不要怪她。”
谢倾城冷着脸,发了脾气:“喜欢有什么用。你明明知道她随时会离魂?”
池漪说:“知道。”
“万一哪天她死了呢?你连前妻死亡那一关都过不了,这一关呢?谢韶筠这一关,你怎么过?”
谢倾城点了一支烟,开了窗,池漪皱眉叫她把烟灭掉。
谢倾城默不作声掐灭了。
池漪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不由自主笑了:
“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谢倾城放慢了车速:“我听着。”
“还能怎么过,认命,陪她一起过。”池漪答。
“大概两个月前,谢韶筠附身的娃娃被腐蚀掉了。”池漪告诉谢倾城:“我当时觉得她可能已经死了,不会再醒来。”
“因为那晚我做了一个模糊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噩梦,一辆货车迎面撞上了谢韶筠的车,我坐在她身边的副驾驶位上,我们当时商量旅行购物的问题。那辆车来的时候我看见了,翻了身,盖住了她,然而碎片在天空中飞起来,一快碎掉玻璃仍旧从旁边插到她心脏里去。她没有再醒过来了。”
池漪说这些话的时候,分辨不出来是否在痛苦,她好像只是单纯对谢倾城描述一个噩梦,不过池漪又说,噩梦醒来,本以为要从此失梦,却美梦成真了。
谢韶筠消失与不消失,池漪说,自己无法左右。
“意外每天都会发生,谁都说不准,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假设,毫无意义。”
“我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里对自己的感情持悲观态度。少部分谢韶筠在的时候,才能看到希望。因为她允许我干预她的生活,同意我喜欢她,答应跟我在一起。所以我能想到折衷的解决办法是,我决定不了她的命运,但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随她一起生生死死,这样还是可以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