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格外的想要和父亲亲近, 于是便独自一个人偷偷甩开了照顾自己的丫鬟,跑到了前院里去。
可那天他所见到的父亲,却和他往日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平日里的父亲总是威严严肃的,不苟言笑, 什么时候都垮着一张脸,仿佛时刻都在准备着要训斥于他。
唯有他在先生那里念书得到表扬的时候,父亲才会对他扬起一抹笑脸。
所以为了父亲能够对他多笑一笑,他拼了命的努力, 白天晚上的都在念书, 先生布置的课业一定勤勤恳恳的完成。
他原以为父亲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无论对谁。
可那一日,他看到, 始终笔挺着身子的父亲,竟然弯了脊背, 由着他的兄长, 骑在了父亲的脖颈上。
兄长两手扯着父亲的耳朵,笑得格外的开怀, 甚至将父亲当成了大马来骑,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驾!驾!驾!”
而父亲也未曾生气,两手向上举,紧紧地抓着兄长的腿,防止兄长从他脖颈上掉下来。
那般高大威猛的父亲,不停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只为了哄兄长开心。
那日的父亲一点都不严肃,他从未见过父亲那样的喜悦,笑得那样的灿烂。
一时之间都有些看呆了,完全忘记了挪动自己的脚步,以至于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喊了他一声“二少爷”。
父亲瞬间收敛了笑容,看过来的目光里面带着冰天雪地的寒,这仿佛他不是父亲的儿子一样。
父亲质问他,“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即便如此,父亲却依旧未曾将兄长放下,兄长就那样,骑在父亲的脖子上面望了过来。
兄长并不比他大很多,眼眸中还带着懵懂之色,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对待他和自己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傅逸安记不得自己那日究竟是如何回去了的,但他却始终清楚的记得,兄长冲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伸出手来邀请他,“你也想要骑大马吗?”
谁稀罕呢?
谁稀罕他的施舍?!!!
从那一日开始,小小的傅逸安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兄长给超越过去,他要事事比兄长强,事事做的比兄长好,让父亲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去。
自此,傅逸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傅青隐相比。
傅青隐的字让父亲喜笑颜开,他就要花十倍的时间画一幅让先生都夸赞的画,然后拿去给父亲看。
傅青隐学习骑马,他就要拉弓射箭,傅青隐读《史记》,他就要念四书,傅青隐学弹琴,他就要练吹笛,傅青隐留洋,他自然也要跟着去。
一开始父亲并不同意,但在傅青隐的劝说下,傅逸安终究还是学到了一切他想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