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逃走,到远星去。”

方彧从裤兜里翻出一本证件:

“这是斩月邦的公民身份证明。你不是会说帝国通用语吗?我明天出发去桑谷,你就跟我一起启程。中途我会宣布你死了,你趁机……到那里去吧。”

巴迪脱口而出:“远星……那鬼地方……我、我怎么生活?我爸妈怎么办?”

方彧好脾气地回答:“副官先生,人生的确很困难,每一步都要付出代价。这种问题恕我不能帮你解决了。”

巴迪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方彧在做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坐起来:“阁下为什么……明明是我……”

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要放跑他吗?

她觉得有点好笑。让一个年轻人糊里糊涂地为他根本不清楚的政治阴谋而死,那才是奇怪的、可耻的、无意义的。

方彧从行李箱上跳下来:

“这种时候,就不要花费精力考虑别人了。去装自己的行李,要去远星长住了,估计有你一顿收拾的。”

“——哎哟!”

她颇潇洒地跳下来时,不小心碰倒了行李箱,行李箱又砸开了星图。

四下蓦然陷入黑暗,巨幕星河从天而降,缓缓旋转。

廷巴克图恰好掉在了方彧面前,像皮球般弹了一下,乖乖坠入轨道。

巴迪呆呆盯着提督。

方彧眸光微沉,忽然伸手,径自托起面前悬浮的廷巴克图,捧在掌心,又一点点揽入怀中……

是他从未见过的,类似眷恋的姿势。

提督的面孔在黑暗中被一寸寸映亮,唯有瞳孔仍幽深诡秘,犹如长久无言的宇宙。

她就这样手捧着廷巴克图,向前走了一步,两步,数步——指尖终于触碰到屋子另一端的桑谷星。

方彧做梦般轻声说:“太远了……真的太远了啊。”

巴迪:“提督……”

啪!自动感应灯亮起。

……

巴迪还蹲在地上起不来,方彧回过神,感觉此地也不宜久留,只得再次调转阵地。

她一口气走到总部外的大街。正值晚高峰,残阳如血,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听取鸣笛声一片。

她被吵得有些头晕,抬手捂住了耳朵。

“哟,这不是我们尊敬的提督阁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