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男人就是在往他的身体里塞那些怪物。
难怪他总是那么痛苦,难怪每次他都会有血肉被啃食的痛感,原来那不是他过于疼痛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东西在撕咬他的血肉。
但那并不是野原久最恨的时候。
他最恨的时候是他成功出逃的一个月前,他刚被那个男人做了一个手术,野原津纪子却突然出现在了那间地下室。
她握着冰冷的手术刀,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划痕,仿佛疯魔一般在他耳边念叨着:
“你就是用你这张脸吸引了我的芭比吗?可惜啊,你活不成了,她也疯了。”
疯了?疯了是什么意思?被折磨得嘶哑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他连疑问都没法问出口,只能听着那个女人仿似遗憾地自言自语。
“我跟他说,你才是暴露他真实性别的人,他竟然不信,不信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认为是我——好吧,确实是我。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是唯一掌握他这个秘密的人,他的交友、恋爱、生活,都该由我的喜怒决定。”
“既然他不愿意,那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吧,被那些曾经追求他的男生讨厌霸凌的滋味,应该也还不错。”
野原津纪子像一个疯子,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也一直没停。
疼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但血液的流失又让他意识模糊,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过来,身边已经没有野原津纪子的踪影了。
野原久不在乎,但是他恨。
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和折磨?他恨野原津纪子变态和残忍,恨野原慎的花心,恨他母亲的天真,甚至,恨小梨绪对他的心动。
他知道,是他死皮赖脸追求的小梨绪,可他真的太痛了,过去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蒙上一层阴翳。他是不会怨怪自己的,所以他只能将过错归咎于别人。
也是从这一天起,他咬着牙,撑过一次次折磨,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痛苦,但他最后成功了,哪怕最后他变成了一个不知是人还是咒灵的怪物。
那个在他身上做手术做实验的男人是在哪一天消失的野原久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饿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他成了半人半咒灵的怪物,能够像咒灵一样吸收咒力,他恐怕早就饿死了。
尽管到了现在他也不清楚咒灵是什么,咒力又是什么,但他知道,虽然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在普通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容貌尽毁的正常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