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吗?
家破人亡之悲,剖筋断髓之痛,入地无门之苦。
当年的楚阑舟不敢说,如今的楚阑舟……
她更不敢说了。
楚阑舟如今可是魔尊,魔尊又怎么会痛呢?
真心话不过只能夹杂在戏言中,于笑谈间展露几许,就连如今,这句话都像是楚阑舟在诱哄情人回心转意时的用的借口。
楚阑舟脸上甚至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她只是单纯拉了拉宴君安的衣角,目光自始自终都落在宴君安的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师兄,我好疼啊。”
宴君安叹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楚阑舟还记着之前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他的事情,讨好地对他笑了笑:“我下次不会再捏你了。”
宴君安:……
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楚阑舟是压根没有一点懂。
可现在还知道喊疼了,看来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那点因为楚阑舟而起的怒意在楚阑舟可怜巴巴的表情下散了个一干二净,宴君安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小盒膏药,替楚阑舟上药。
以前在剑阁之时楚阑舟也经常受伤,给她上药的都是宴君安,楚阑舟早就对这个流程十分熟悉了,不用提醒就自觉躺在了宴君安的膝头。
膏药微凉,在接触到皮肤之时引起阵阵战栗,楚阑舟闭着眼睛,感受到宴君安的指腹从脖颈周围缓缓滑动着,最后停留在了她的伤口上。
“露出骨头了。”宴君安的声音压得极低,楚阑舟听到他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楚阑舟倒不知道自己看出来的伤口居然这样深,有些惊讶。
她当时情绪不稳,手上不自觉用了狠劲,公孙宏邈那把钝刀都能被她用到隔断自己脖颈的地步。
不过这是楚阑舟自己切的,怪不了别人就是了。
但想归这样想,现在宴君安在气头上,还是安抚他为第一要事,更何况当时在场的可还有两个人。
楚阑舟甩锅甩给公孙宏邈甩得十分轻松:“我也没预料到他居然会出手,等我预料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的都是真话,公孙宏邈的确提出要杀宴君安提得出乎她的预料,毕竟那些方士不应当最喜欢宴君安这种天生命格极贵之人吗?只不过楚阑舟说话说一半藏一半,听上去倒像是公孙宏邈伤的她一般。
楚阑舟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头顶逐渐凝滞的氛围。
忽然她感觉到脖颈一痛,宴君安指尖用力,竟直直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楚阑舟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冷气。
宴君安的声音凉飕飕地传来:“我还以为你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