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看着他板正的样子,嫌弃到不行,心想原来是个书呆子。
其实这句感慨还包含了区区书呆子,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他,以及这臭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之类无限趋近于老父亲的感慨。
腹诽完再看,只见小侄女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那小孩红了脸。
小孩被激怒,放快脚步匆匆离开。
好无聊的人!
大鹏鸟看得兴致缺缺,翅膀一挥就想离开。
余光却瞥见那小书呆子却又停在了转角处,悄悄瞥着自己的小侄女,而后深吸一口气转了个身,又假装不经意路过她的身边。
大鹏鸟扇着的翅膀瘪了一下,差点当场摔下去。
……
回忆到此结束。
胡平看着紧张到快要同手同脚的楚阑舟,心想,罢了。
毕竟这个心理准备他早就做了不知多少年了。
眼下这结果,也算是他能够预料到的。
女大不中留啊。
胡平有些惆怅地想。
在他心中,哪怕早已过了那么多年,楚阑舟依旧是当年那个身量还不足他半个臂膀大,天真浪漫会贴着自己的翅膀喊自己叔叔的小姑娘。
他想了想,还是以长辈的身份交代道:“既然决定了,日子就得早些定下来……选个时候,也让你阿爹阿娘看看。”
最后一句声音触及了他们都不愿提及的悲伤往事,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有些沙哑。
楚阑舟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可宴君安他毕竟……。”他毕竟是宴家人。
胡平停下了脚步。
楚阑舟跟在他身后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鹏叔化形之后的脸是楚阑舟所陌生的,可楚阑舟看着他的锐利眸光依旧能窥到当年守卫楚家大鹏鸟的影子。
胡平正色道:“当年楚家之祸,他有参与吗?”
她对楚家的确有愧,可这件事是个已成既定的事实,楚阑舟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胡平凝视着她。
楚阑舟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当年独自一人跪在祠堂的时候,列祖列宗和被残忍屠戮的族人正看着她,而她跪在祠堂之中,却希望他们能够放过那个罪魁祸首生下的孩子。
她咬破了唇尖,顶着莫大压力,却依旧坚持道:“诸多种种,非他所愿。”
楚阑舟动过杀掉宴君安的念头。
在破庙里,那天大雨瓢泼,她跪在佛像前,袖口藏了一把短刀。
可宴君安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