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弄音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便说道:“池雨姑姑,你若是要忙别的事,无需在意本宫。本宫这么一个闲人,自己坐着也是能寻着乐子的,可不能耽误了姑姑的事儿,您去吧。。”
“那就劳贵妃娘娘在这里再等等了,我去厨房盯着他们做新样式。”池雨感激地向她点点头,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奉慈宫的厨房去。见她走得实在艰难,萧弄音唤来了那个陌生的女官,塞了个镯子给她,支使着她去扶着池雨。
女官犹豫了一下,把镯子重新塞回萧弄音的手上。她不帮忙是因为从前池雨从来没有寻过她们的帮忙,太后又总派她单独行事,她们这些个朝夕相处的宫人才没有特意搀扶过池雨行走的。
不过眼下反正她也无事可做,既然萧弄音吩咐了,她便放了手上的活计匆匆小跑着追上了池雨。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正殿内就只剩了萧弄音一个,她根本没法像她说的那样安坐着。
搁置了已经空了的茶盏,萧弄音百无聊赖地在这宫殿内逛了起来。如今的太皇太后健在,只是一贯吃斋念佛向来不管事。先皇崩逝后,太后念着她年纪大了不好再挪移宫室,便依然让太皇太后住着慈安宫,自己住在了这奉慈宫。
奉慈宫原本是先皇后住着的,本名凤慈宫,太后住到这里后只对宫内布置稍作了些改动,又把“凤”改作了“奉”字。
萧弄音走到窗边,眯着眼睛望着太阳的方向。此时的太阳渐渐西斜了,带着些微暖意的阳光透过窗纱,在她脸上落下了屋外那棵柏树的细碎阴影。樟树特有的香气传来,让她恍惚还以为自己依然是从前那个陪着太后在这里久跪的小宫女。
为了摆脱变得有些复杂的心情,萧弄音离开了窗边,顺着墙壁上悬挂的艺术品一路看了过去,然后嘴角便忍不住地往上翘。这里挂着的,除了几幅佛经大约是佛寺这几年新绣了送来的,别的书画作品都是先皇后的收藏,全部都是名家作品,价格不菲。
然而即便这些都是大家手笔,太后也一贯是没什么兴趣。萧弄音猜太后只是觉着与其把这些纸制品丢在库房发霉,不如裱起来填补墙壁的空白,所以才把它们全部挂了出来。
“她对这种观赏性的东西果然还是没有半点兴趣,甚至都不知道该随着季节变化将画作也换了。”萧弄音勾着嘴唇向227道:“如今都快到暮春时节了,她还把冬日的《踏雪寻梅图》挂着,角落里竟然还有一副《载酒赏桂图》。”
“你也不想想她多忙,即便她改了性子想要附庸风雅了,多半也没那个时间欣赏字画。总归她如今是太后了,不管挂什么字画出来都会有人称赞,即便拿个空画轴悬在这,怕是都会让人觉得蕴含深意。”
萧弄音撇撇嘴:“她也是自己太好强才没安生日子过,要我说,都成太后了,直接当甩手掌柜把政事都甩给小哭包就好了。”
“她要真因为图安生就甩手不干,现在朝政后宫都要动荡不安了,那你也没法像现在这么悠闲了。”
“我是怕事儿的人吗?我是没事儿自己都能搞事儿的人好吗。”萧弄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心知,以太后的性子,哪怕真的把朝政交给梁知非也会时时牵挂着。
不再自己处理任着满脑子情爱的梁知非胡闹,最后处理不下去了再央着她来出面,那才会让太后劳心又劳力。
“连珊,你去内室帮我看顾会儿太后,我忘了去弄太后喜欢的花,去去就回。”萧弄音走到先前女官擦拭的花瓶前,正伸着脖子试图看清瓶子内部的题诗,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