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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名带平安,却不得善终。

冷天道?捂着杯子的手一顿,隐约察觉云不意心绪不稳,便悄然垂眸望他,果然见他气?场低落,变小后身上?自带的光芒也?黯淡许多。

是“平安”这?个名字,触动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了??

冷天道?不问,只伸手过去,用指腹敲了?敲他,旋即转移话题:“梦先生便是你的消息来源?”

“他是宁州的万事通。”许灵之剥开香蕉皮咬了?一口,“他不是人族,寿数漫长,在宁州生活了?很多年,几乎走遍宁州各个角落。您要打听别的事情,梦先生帮不上?忙,可若是询问宁州的山水地貌、风物人情,天下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原来如此。”玉蘅落甩了?甩尾巴,“既这?样?,我?就便在此等他回来,希望结果不会让我?们失望。”

许灵之点点头,想了?想,笑眯眯地掏出那三块前朝末帝陵寝的入墓资格木牌。

“三位,这?个你们已经买下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冷玉蘅落:“……”

云不意叹着气?卷走木牌,拍拍冷天道?,冷天道?心领神会地拿出了?秦方的钱袋。

……

转眼黄昏已至。

名唤平安的少年终于整理好书房,蹲在井边洗手。远处雁雀归巢,夕阳拉长了?推门而?入之人的影子。

云不意睡了?一觉起来,正听冷天道?和许灵之聊前朝末年的旧事,忽然心有所?感望向门边,就见一名蓝衫男子手持竹杖进门,随手摘下斗笠,迎上?他的目光。

晚霞在他身后逶迤成一线,他有一张俊逸出尘得全然看不出年纪的脸,一双宁静淡漠的眼瞳,以及一身寥落风尘。

他站在昏黄的余晖里,如同从岁月尽头走来,轻轻一个眼神,也?带着无形又沉重的份量。

“梦先生!”许灵之从椅子上?跳起来,恭谨地低头垂手,“先生,他们是想向您买消息的客人。”

男人的眼神从云不意身上?移开,他莫名如释重负,这?才发觉自己?下意识挺直了?枝干,活像前世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好可怕的压迫感!这?要放在他上?辈子待过的学校,高低是教导主任级别,还得是外号为“灭绝”、“鬼见愁”的那一款。

“我?知道?了?。”

梦先生微抬持杖的手,许灵之便老老实实退出院子,临走时?给云不意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小心应对。

云不意顿时?压力更大了?,一紧张,收拢的枝条又缓慢延伸出来,缠住冷天道?的腰和手臂,直奔脖颈而?去。

冷天道?面不改色,手上?动作却很利索地捉住他的枝条攥紧,倒不是怕被勒死,而?是不想耽误与梦先生的交谈。

梦先生礼貌地颔首,示意他们再稍等片刻,便走到平安近前,弯腰轻拍他弓起的背脊。

“今日感觉如何?”他语调温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