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次,他因为突然掉落的声音害怕,但并不觉得这兔子的头盖骨有多可怕。
他乐观地想,下次说不定就能坦然地去吃麻辣兔头了。
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事儿,林夙在脑子里盘了盘台词,开口说道,“曲老师,我这也是万不得已才来找你的。”
曲久云手里把玩着兔头,挑眉一瞧,“怎么个万不得已法?”
不得不说,曲久云不愧是入殓师行业的女中豪杰,神神叨叨鬼鬼怪怪地见得多,稍作调整之后整个人就重新变得松弛起来。
“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就我一个人。”林夙有些黯然地开口,“所以因缘际会,我就有了这么个际遇。具体来说就是帮地府走阴差,给阴间的鬼做做鬼婚……”
听到这里,曲久云脸色倏然一变,看起来有些阴郁。
“你帮鬼做鬼婚?!”
林夙一怔,不知道曲久云话中的凌厉到底从何而来。但做鬼婚这个事儿本来就是事实,甚至连他的合同抬头都是“西南地府鬼政局婚恋处鬼婚专员聘任合同”。
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只见曲久云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边,开门送客道,“你请回吧。”
林夙更是一头雾水,“曲老师,我这话还没说完,到底是哪里让你觉得不痛快了?”
曲久云的身躯隐隐颤抖,如果这对面的人不是林夙,大家还有几分交情和薄面,她可能已经毫不客气地翻脸了。
鬼婚,鬼他娘的婚!
但是,这毕竟是林夙。
曲久云是个念旧的人,做她这一行的,很多东西不刻意往心里去,但也总会在心里头留下烙印——无论是当年林夙遭逢突变时候的教养,还是后来她寻婚策师无门,林夙一口就应下的爽快。
片刻之后,曲久云突然叹了口气,把门掩上,开口说道,“林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决定,但是鬼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及时止损吧。你千万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和鬼骗了,知道吗?”
林夙听出曲久云话中有话,但这话埋得太深了。
损阴德?何损之有?
周蝉不是明明白白地说了,这是攒阴德的吗?难不成……
脑海里飞速转过几个念头,林夙觉得自己大概摸到了曲久云的话头。
他沉吟解释道,“曲老师,你该不会认为我跟那些江湖骗子一样,去让活人跟死人结阴婚吧?!”
“……难道不是吗?”曲久云愕然。
敢情她完全没把前面那句帮地府走阴差听在耳朵里。
林夙突然笑了,开口解释,“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那种在专业名词的领域叫冥婚或者阴婚,我现在做的这个就叫鬼婚。”
曲久云愣了愣,这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