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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人夫 上官赏花 1870 字 2024-01-14

她最后那句话一落,张初越眉头紧拧,侧眸看她,语气冷沉:“所以要好聚好散,别落下一个差名声,对谁都不好。”

温霁一愣,手里的冰激淋化在指尖上,再往下就要流到手心,她忽然有些不想吃了,说:“也是,名声不好,你再娶可就难了。”

张初越沉声道:“我说过 ,分开绝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那就是我咯!”

温霁生气:“凭什么我来犯错!”

“因此我才提醒你不要犯世俗婚姻上的问题。”

温霁张了张唇,说不过就不说,哼了声:“本来还想把第二根给你的,现在我硬吃!”

话刚说完,手里的袋子就让张初越提过去,“就吃一根。”

“关你什么事,这不在夫妻原则范畴里!”

张初越硬是憋出了个理由:“凉肚子。”

她说:“我肚子凉不凉你怎么知道!”

张初越忽然握住她伸来夺袋子的手腕,温霁下意识挣脱,那道大掌就拢得更紧,磨擦间有粗粝的纹路在她肌肤上刮过,温霁心跳陡然失序,像要跃上嗓子眼——

“张初越,有人来了!”

她小声吓唬他。

哪知他用袋子将彼此牵连的手挡在傍晚的光下,那冰激淋是冷的,他的手掌却是滚烫,如火山岩石,竟又能生出藤蔓来,生命力强韧的变态物种,将她捆住。

温霁见他这般,打又打不过,只好笑他:“都是夫妻了,你还怕在人前牵手啊。”

张初越瞥了她一眼,那眸光里有让她安分些的警示,“我刚才所说的原则,执行起来并不难,不是吗?”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两个人都要尽量避免和异性暧昧。

温霁忽然意识到,其实再幸福的婚姻,无形中都失去了一部分自由。

她在村镇办事处帮忙干活,其实也是出于对乡村建设的热心,但现在年轻人口的流失让这个垂垂老矣的村庄也面临凋敝现状,温霁除了录档案,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活计——

教老人用智能手机。

“我之前翻了一个山头去找人问为什么我的手机不出声了!”

“还有我的手机为什么拍不了照片,明明就是点这个镜头!”

“这个字是怎么打来着,搞不太懂……”

温霁的桌前排了一个长队,这件事的起因还要归功于今早一位大爷,他拿着用一根绳拴在裤头的手机来问交电费的事,一个劲说麻烦,脾气又大,最后温霁帮他三两下用手机交了费。

结果下午就是现在这个场面了。

温霁耐心,一个个地教,好不容易队伍见短,她松口气要喝水,面前就摆来一张明朗灿烂的脸,他蹲在她的桌前,双手搭在桌沿抬头看她,“我想买部智能手机,有推荐的吗?”

温霁顿时没好气地不想理他,说:“别挡着爷爷奶奶。”

他一脸无辜:“我刚才很早就来了,都是一直让他们排在前头,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温霁边收桌子边道:“可我没义务做这些,只是出于尊老爱幼。”

“那我也是幼。”

温霁起身整理书架,眉头微蹙,回头看他:“你多大了?”

“十八!成年了,你多大?”

温霁扯了下唇,感觉他跟在她身后,语气有些试探,像只摇尾巴的大狗狗,她眉尾微挑,故意道:“我结婚了,你猜我多大。”

一句话,张初羽宛若晴天霹雳,一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怎、怎么可能,你、我看你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温霁轻叹了一声,说:“前不久的事,我跟他是父母安排的。”

她今天忙了一天已经很疲乏,这个学弟倒是积攒了一天的精力就等着找她玩,如果之前来送冰激淋是为了道谢的话,那他今天没有理由找她。

除非是想交朋友。

她也没自作多情到认为他是喜欢自己,但学弟年轻,她还是要交代一下比较稳妥,说不准,他知道后就不来烦她了。

温霁需要清净。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你怎么能答应!”

温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面前这位从阳光开朗变成愤世嫉俗的男孩投以淡定眼神:“是啊,新时代了,处不来可以离。”

她这句话顿时让张初羽有了一点渺茫的希望,“是啊,说不准你等到真爱了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温霁说:“你叫我学姐就好,我也是县一中的。”

少年眼睛发亮,又多了一层缘分,但随机就皱起眉头:“那我们怎么没遇上?明明都在一个学校里,难道我们差了三届?”

“肯定的。”

张初羽见她不想深谈,有些垂头丧气:“你这么肯定?”

温霁这回朝他淡笑:“因为我的照片常年贴在光荣榜上,如果你跟我同校,不可能没见过。”

她这句轻松自信的语态又像一束光照向了张初羽,他也跟着弯眉笑,说:“学姐,那你叫我初羽吧。”

“初羽……泥而不染?”

温霁疑惑的话音一落,少年顿时笑出了声:“虽然不是,但你记住了我的名字!”

明明前一秒还因为她结婚了而心情不好,可为什么她一朝他笑,一朝他说话,就能赶走所有阴霾。

张初羽觉得自己丢魂了。

温霁说:“而且这么说也不错,是个好名字。”

出淤泥而不染的张初羽看了眼时间,问她:“你忙完了吗?”

温霁摇头。

“你每天都忙什么?”

温霁懒得说,就讲:“帮村主任整理档案,教爷爷奶奶用手机。”

“你大学念的哪所?”

温霁刚要开口,抿了抿唇,道:“秘密。”

怎么能随便对不相熟的人交代。

张初羽喜欢她的这种神秘感,并且让他对温霁更加好奇了。

温霁收工的时候,他给她挑来了一篮水果,温霁皱眉拒绝,他就说:“学姐帮我们村的人那么多忙,我只是作为一个村民献礼。”

他很会说话,但温霁也擅长推拒:“你把这些水果给村主任,这才是真的献礼,我单独收,叫受贿。”

张初羽一道高影站在那儿,倒是能屈能伸,拿着篮子就去送主任。

温霁看了眼时间,收拾桌面要走,少年就站在小广场等她,她眉头微皱:“你快点走,一会我老公就要来了。”

“我就是你学弟,他难不成还不让你跟男人来往吗?未免太大男子主义。”

张初羽神色愤懑,忽然抬头,看到杵在不远处的挺拔身影。

温霁更加恐吓他:“是啊,而且他力大如牛,脾气冷硬,专吓小孩,我跟他相处也得提心吊胆。”

“哥!”

忽然,张初羽朝温霁身后落了声,而后朝她道:“我哥来了,我去跟他打声招呼。”

温霁顿时松了口气,眼见他走了,转身要离开,视线蓦地往灯柱下一瞥,一瞬间寒毛直立,脖颈连同四肢百骸都僵住,看到张初越一张深邃硬挺的脸庞隐在黄昏的暗色里。

张初羽跑去跟他说话,温霁想到自己刚才说他的那些言论,虽然不算坏但也不算好,毕竟,背地说人总归是小人行径。

趁他们聊天的档口,温霁赶紧往家里走。

大概是心虚,她回来还把房门拧上了锁。

本以为张初越很快会到家找她算账,但没有,温霁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风平浪静,再转念想,她在怕什么呢。

光明磊落的,而且说的那些话也不算错吧,他若过听见了最好自我检讨一下,这么一想,她于是照例去冲澡了。

这间房门是在黄昏最后一点光隐没时敲响的,张初越让她出去吃晚饭了。

温霁当作没事人一样,穿着件宽肩带的白色背心连衣睡裙,湿哒哒的长发尾巴滴在纯棉衣料上,没一会儿便洇出点点深色的水圈。

温霁要往外走,张初越却堵在了她门口,没有要让道的意思,她抬起头问:“不是要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