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种卷子,这些大臣们不吵。
一是,写的一般,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确定该名贡生应该排在多少名。
一种是写的极好,这样的卷子,不需要多加考虑便能放到甲等里。
贡生们的卷子虽然是按照座位收录的,可还是要打乱顺序,并封号。
只是到了殿试这里,不需要再额外誊抄一份,所以看到那熟悉的文章风格和笔记,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哪位贡生的卷子。
张翰林拿着林鸣息的卷子,捻须点头,“老林啊,你这乖孙确实不错,文风稳健,笔锋犀利,颇有你当年的风采。”
“还差得远,还差得远。”林范集面对这样直白的夸赞,笑着谦虚。
这场殿试里,虽有林范集的乖孙,他倒是想避嫌,但林范集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儒,他若是避了嫌,再难有第二个如他一般不与氏族有关系,又名声尽显的大儒来撑场面。
再说了,林范集那乖孙,满京城有谁不认识,三岁识千文,五岁背诗词,简直天生就是为了读书来的。
这样一名学子,不说林范集了,就是旁的人来判,那也是前三名的排名。
林范集这个亲爷爷何苦去避嫌。
他们这一行人,从下了朝便聚在一起判卷。
现在打更三声,他们才看过去一半。
刘大人揉揉眼睛,掏出怀中的清眼液,打开小葫芦,用洁净的锦帕蘸取一些,擦到眼睛上,缓解疲劳。
张翰林也忍不住掏出太医院送来的丹药,放入口中。
他们这些人都上了年纪,熬不动了,做这种耗费心力的事情,就得靠药物来维持身体健康。
不过好在,陛下也披着外衣,与他们同吃同睡,始终伴着他们。
有天子在,这帮老臣心中宽慰不少,做起事来也更有动力。
更何况,陛下时不时还让公公去御膳房取一些温热的吃食来犒劳他们,用一些良言暖语不断鼓励,这些人是越干越有劲。
截止现在,他们还没翻到最想看的那份卷子。
众人重振旗鼓,继续投入其中。
终于,刘大人哈哈笑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份!”
“哦?当真找到了?”
“来来来,一起看看。”
其他人听到刘大人的笑声,都知道他找到了什么,纷纷凑过去,与刘大人一起审视这份卷子。
整张卷子都是端正小楷,可那一撇一捺中都有笔走龙蛇之势,锋芒毕露。
从第一道题的文章,到最后一题的文章,没有一处修改,也没有一处污渍,一看便知是一气呵成之作,中间甚至连停留思考的停顿都没有。
这不是周自言的卷子还能是谁的?
林范进看着第三四题的实干办法,已经可以根据这篇文章在脑海中演练出几套可行的政策,他背手叹息道:“哎,鸣息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就这一点点,乖孙注定不能三元及第,可惜,太可惜了!
“鸣息已经是少年天才了,何必拿鸣息与这等怪才相比。”张翰林读完周自言的卷子,摸出酒葫芦喝了一口,畅快,“这人毕竟与你我同朝为官几载,你拿鸣息和他相比,鸣息都不一定答应。”
提到林鸣息,林范集一拍大腿,气道:“我那乖孙不知道听了那小子说了什么,现在就奔着那小子为目标,想要做和他一样的人,还说……还说什么,从前最崇敬的人是爷爷,现在还要再多加一个人。真是气煞老夫。”
“哈哈哈哈哈哈!老林,你们祖孙两个,怎么好像都和这小子有孽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