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明知答案,却装作不知,问道,“侯爷认为呢?”
秦书淮正色道,“曹督公是明知故问了。堂堂东厂督公,天子的耳目所系,曹督公平时就是这么装聋作哑的么?人道以和为贵,然而‘和’之道,真的是掩耳盗铃,自作不知,粉饰太平么?”
曹化淳在秦书淮的连连追问下,面色渐僵,哑口无言。
因为秦书淮问得没有错。自他执掌东厂以来,明知东林党祸国殃民,然而出于种种考虑,他一直避重就轻,不敢对崇祯据实以告。
为什么?他怕崇祯年少气盛,意气用事,与东林发生大规模的正面冲突,发生不可测之事啊!所以他一面搜集东林罪证,一面却又不敢告诉崇祯,最多也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他。
他本来期待有一天,等到崇祯大权稳固,再向他一一呈现东林罪证,将这帮祸国殃民的伪君子一网打尽。然而,崇祯登基才两年多,大权未稳,却接二连三发生大变,东林党不但没有式微,反而地位日渐巩固,让他更加不敢跟崇祯讲实话了,也更不敢贸然出手去打击东林。
于是,他真的成了那个装聋作哑,粉饰太平的人!
人家说的根本没有错!
曹化淳想到这里,蔚然长叹,“侯爷教训的是。咱家……确是个掩耳盗铃之辈啊!关外鞑子、关内流寇,不过是肌肤之蚀,而东林党,才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啊!就是这帮伪君子,在对大明敲骨吸髓,在要皇上的命,咱家却还装聋作哑,故作不知。呵呵,当真是可笑,可笑啊!”
秦书淮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
又道,“曹督公,监察百官本就是厂卫之责,不客气地说,厂卫在此事上已经渎职懈怠了。如今天下大乱,正需厂卫亡羊补牢,将功补过之时,督公何忍在此时告老归乡?”
曹化淳的眼里透露出不甘,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如今他重伤在身,又年老体衰,根本没有精力与体力去处理浩繁的东厂公务,只能把东厂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