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这里之前,白老狗拿出匕首,从玉床上硬切了一个角下来,他做出这番举动的时候正好被我看见,当时白老狗还解释了一句:“后头可能用得着。”
话虽这么说,可我怎么总觉得这家伙有点做贼心虚呢。
还是我第一个人进暗门,白老狗他们在外头等着,暗门内部是一条笔直向北眼神的狭长隧道,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回想,不过那动静好像非常小,又好像是我听错了,根本就没有声响。
一直深入到隧道中段,我才断定自己没听错。
呵嚓呵嚓呵嚓呵嚓……
前方回荡着非常细碎的声音,非常急促,但也非常轻,不用力去听几乎听听不到。
我端起手电把光打过去,半空中好像有金属闪光,但看得很不真切,那些闪光就是突然间出现一两缕,没等看清楚就急速消失,我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快到隧道尽头的时候,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低头一看,是个深蓝色的金属盒子,上面挂了一把锁,还套了条皮袋,可以挎在腰上。
白老狗性子急,大概是见我半天没动静,又在外头吆喝:“什么情况?”
“你们先等等!”
我回了一声,随后就探了探头,本来是想把脑袋探出隧道,看看眼前这个屋子里有什么,可我刚刚把鼻尖凑到隧道边缘,就见前方有些撕碎的粉末飘了下来,打着手电仔细一看,竟然是头发的碎末。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时间理发,寸头也变成了压耳的长发,额前发也比较长,刚才这缕额前头刚刚越过隧道边缘,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斩成了粉末!
我心里一紧,赶紧后撤两步,抬手朝额头上一摸,额前的头发几乎就是被齐根斩断的,要是我再探出半寸,鼻尖和头皮都会被削掉一大片。
怪了,那手电扫光的时候,除了一点点细碎的闪光,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啊。
那些闪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撒开了阳线,稍稍晃动两下手电,待闪光再次出现,立即震手腕一抖,八卦钱在阳线的控制下飞驰而出,直朝着闪光出现的地方飞了过去。
可八卦钱刚飞出隧道边缘,半空中就传来“叮”的一声脆响,八卦钱被弹回来了,半空中也浮现出了一条非常清晰的金属光泽。
那是一根漂浮在空中的刀片,刀口上的光非常锐利,但我没来得及看清楚它究竟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它就在下一瞬间消失了。
听着那“呵嚓呵嚓……”的碎响,我的耳根不禁有些发麻。
那是刀口在空中极速移动的声音,隧道外的大空间中不知道有多少把锋利的刀口,它们正一刻不停地极速移动,就像个大型绞肉机一样,只要有人进去,瞬间就会变成肉泥。
这个阵,应该就是五行大阵中的金阵了,没想到金家人竟将它布置在了这里。
棺材的底板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上面的一截落在地上,下面的一截还歪歪斜斜地立在棺材里。
在断裂的棺材板对面,手电光照亮了一条很浅的隧道,在隧道的另一侧,则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光线打向前方,偶尔能看到一点翠绿色的反光,但看不清反光来自于什么东西。
我回过身,本来打算和白老狗说句话,刚转过脸去,就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顺着我的左臂疾驰而过,我虽说没看清那影子究竟是什么,但大体能猜到答案。
何文钦也看到了那个影子,不过他的第一反应不只追,而是赶紧朝周围扫了好几下光。
不出所料,疯子不见了,刚才从我身边掠过去的,就是他。
何文钦不是不想追,而是根本追不上。
我让大家检查一下背包,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大家看了一圈,别的东西都没少,唯独肉罐头一个都没留下。
白老狗闷闷地吭了口气,说何保元不愧是名震江湖的大贼王,偷走那么多肉罐头,竟然没人察觉。
还好何保元只偷走了肉罐头,这说明他应该是真疯,如果他拿走的是法器或者武器,那可就危险了。
我让白老狗他们按照惯例在棺材外头等着,我则端着手电进了隧道。
何保元一眨眼就跑没影了,出了隧道以后我朝着四下里扫光,没能找到他。
这地方是个正八边形的石厅,面积在百平米左右,周遭八面墙,每面墙上刻一个卦象,石厅靠中间的位置还摆着一个体积非常大的玉台子。
白老狗在外面吆喝:“里头什么情况?”
“没什么异常,进来吧。”
得我这么一句话,白老狗就带着大家进来,我则走到玉台前,仔细看了看陈列在上面的东西。
这地方像个工作台,上面摆着很多凿子、锤子一类的工具,还有大量金属板、齿轮,和一个小型的切石机,另外在台面的左侧还盖着一块布,不知道下面掩藏了什么东西。
所有的工具和小零件看起来都很新,显然是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工作,而且台子上的这些东西,出产时间都不少过三十年。
白老狗掀开了桌子上的布,底下盖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我们打着光仔细看了看,发现罐子里的东西全是一些人体残肢。
这张玉台,倒像是一个活体解剖台。
白老狗朝罐子里的东西扫了两眼,问我:“这些东西也能拿来制机关?”
“能啊,”我说:“机关术里最厉害的一道刹血阵,就是用人类的骨血造出来的,不过这种阵法太损阴德,没人敢碰。这种机关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一旦成阵,根本无法破解,就连设计、布置它的人都无法破解。”
白老狗又看了看装着各种残肢的瓶瓶罐罐,若有所思地说:“老金家这究竟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