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和尚面慈目善,待无底船飘至岸边,他就站在床头,轻声唤道:“上渡,上渡。”
此和尚却是接引佛祖,又为南无宝幢光王佛。
金蝉子微微一笑,上前问道:“你这无底之船,如何能上?”
接引佛祖呵呵一笑,道:“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无底船儿难过海,今来古往渡群生。”
“今来古往渡群生……”金蝉子默默念着,却是一笑摇头:“哪里能渡尽?”
“渡不尽也得渡,这就是佛。”
金蝉子忽的笑容止住了,望着他,只觉他眼中黑漆漆一片,再无其它。
“接引佛祖。”观音大士不知何时而来,走向岸边,道:“接引佛祖,今日这船,由我来掌。”
接引佛祖看她,笑一笑,也点点头,道:“那就你来。”
说罢,接引佛祖将手中长篙送上,观音接在手里,莲步轻移,已经踏上穿头。
再看接引佛祖,已经消失不见。
观音看着金蝉子,道:“上渡。”
“突然不想上了。”金蝉子轻轻笑着,挥一挥袖,转身走了几步,席地而坐。
“为何不上?”观音问道:“你来此处,不正是为此吗?”
“观音大士还是与我说一说,为何而来吧?”
佛家不打诳语,面对他的询问,观音只有说与不说的选项,再无其他。
“灵山,需要你。”
“是如来让你来的吧?”金蝉子无视她的话,道:“我猜得到。”
“不过,需要我?呵呵,观音大士,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大可说开了。”金蝉子直视她的双眼,道:“是灵山需要我,还是他需要我?亦或是……你们需要我?”
“灵山。”
“好,我且当你为真。”金蝉子道:“那我再问,你们要我,是要我的什么?若还是这幅身躯,拿去便是,如来若出手,天地虽大,我跑的了吗?掌中佛国,连那猴头都跳不出,我这些斤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金蝉子,你变了。”观音大士浅叹。
“我没变,我一直是我,是那个敢于质问他的金蝉子,是为了守护心中一点真理,宁受十世折磨,也不愿意妥协低头的金蝉子!”
金蝉子依旧在笑,可说出的话,却极其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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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法海求见。”
大雷音寺,观音大士轻声道。
如来未曾说话,一旁降龙罗汉问道:“法海如今可是我佛门中人?”
观音大士说:“不是。”
“既然不是,如何能踏入灵山?”降龙罗汉两条长眉飞扬,即便不刻意的狰狞,也端的是凶神恶煞。
如来道:“灵山大门对世人敞开,当初古佛燃灯须弥山讲经,但凡来者,皆能旁听。如今我佛门,与当年何异?切不可有此想法。”
“是弟子心境不够,受教了。”降龙罗汉低头道。
“请他去罗汉堂入座,本座随后到。”
如来放下经文,微微闭目,一缕神识飘出。
罗汉堂外,神识而化的如来,踏入走入其中。
法海端坐于罗汉堂,目无杂念,眼神清澈如溪水。
见如来到来,法海起身,双手合十,道:“如来尊者。”
“法海禅师。”如来还一礼,二人落坐。
如来问道:“法海禅师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法海道:“我尊主上旨意,前来向尊者递上信函一封。”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普普通通的信函,放在桌上。
如来也不急着拆开看,而是问道:“法海禅师,本座有一事,日日想,夜夜思,却如何也参不透,想请法海禅师为我解惑,不知可否?”
法海道:“若是连尊者也参不透,我又如何能看清其中本意?”
如来道:“法海禅师不必妄自菲薄,本座与禅师并无区别,且佛法通人心,参佛又似参人。本座虽在世俗沉浮,但也不敢说能看透所有。”
法海略作沉吟,道:“请尊者赐教。”
“赐教当不得,只是论道,仅此而已。”
如来道:“禅师为何离开佛门?”
法海看他,却不能从他眼中看出别样情绪。
“尊者以为如何?”
“本座以为,是佛不够好。”
法海轻点额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