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赶紧跟上。
“搞快!给曹医生打电话没有?还有多久才到啊!”
“打了打了,哈哈儿就来,都到半山腰了!”
岔路中间,一个女人眼睛红肿,十分焦急的跪坐在地。
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个陷入昏迷的男子,躯体伴随着痉挛,面色青紫、口吐白沫。
还有个年轻人,手里紧紧抓着手机,一直跺脚,时常望向山头,长相倒是跟躺在地上的男子有几分相似。
而其他的茶农跟易寒两人一样,都是连夜赶路的路人,此刻脸色都有些难看,悄悄议论。
走过伸臂桥,易寒坐在马背上看到昏迷男子的症状,便知道这人犯的是羊癫疯。
最常见的是神经系统疾病之一,也不是不能治疗,但对于普通的家庭而言,却足以剐下几成血汗。
“钱建国?”
毕竟是十里八村的乡亲,平日里也打过照面,老烟叔一见这个场景,立刻翻身下马,从路边扯了把草塞入患者的嘴里,防止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还用袖口将白沫擦拭干净,免得钱建国窒息。
“他这病不是不犯了么?怎么又发了?”
老烟叔别过头,皱眉向女人问道。
而女人和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接连向老烟叔道谢。
钱婶抹了把鼻涕,哭哭啼啼道:“谁知道啊,吃了段时间的药,看没有发作了,就停了。谁知道现在又犯病了!我个家怎么这么命苦啊!”
老烟叔闻言,叹了口气,大致也就猜得到原因。
长时间的药物维持,再厚的家底也兜不住啊,钱建国一家子只算是普通茶农,除了老大留在身边外,还有两个小的都在外地求学。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自然便想减轻点负担。
谁承想……
老烟叔咂了口茶烟,突然想到患者还在,也就把烟灭了,还悄然看了眼那钱建国的大儿子。
羊癫疯,可是有很大可能遗传的,这也是大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找到媳妇的原因。
而易寒站在人群之外,牵着马匹,背后是潮起潮落的怒江,脸色格外奇怪。
时而疑惑,时而紧张,时而后怕,还有丝丝猎奇般的兴奋。
在昏暗而黯淡的灯光下,便见得他右手手掌中,那深深嵌入血肉中的石榴种子,似乎……发芽了?
本乌黑的表面突然皲裂了,露出浅浅一抹绿意,就好似这枚种子长了双绿油油的眼睛。
若是看得仔细了,这双眼睛似乎还有些神采,顾盼生辉,有如烟水雾在其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