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对不住了。我这辈子最反感的,就是别人逼着我发誓。”
话音刚落,许含章便取出袖中的匕首,轻描淡写的摁上了张天师右手的拇指。
“所以,我要先给你一个教训。”
一道寒光闪过,张天师的虎口边沿出现了一个狰狞的断口。
那截拇指,被连根切断了。
“啊……”
十指连心,这样的痛苦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张天师不由发出了一声惨嚎。
“你再叫,那口真气就吊不住了。”
许含章冷笑一声,成功制止了他继续发出噪音的行径。
“既然教训已经给过了,那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她忽地站直了身体,肃容道:“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我就会救你出去,让你活着离开益州。虽然我不喜发誓,但你暗中调查了我这么久,应该也了解我的品性,知道我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许娘子,我知道,我都知道……”
张天师不敢再提什么条件,只得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开口。
她太懂得操纵人心了。
先是用血腥强硬的做派震慑了他,击溃他的心防,断了他的生机,接着却忽然软化下来,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他要是还不上道,就只能等死了。
“你阿娘她不是长安人,而是从南诏逃出来的巫……”
话语戛然而止。
张天师双目爆瞪,面上还残存着惊恐的神色。
一条软乎乎,血淋淋的东西从他口中掉出,扑簌落入了泥土里。
是舌头。
紧接着掉下来的,是头颅。
然后是双手,双腿。
他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利刀斩过,顷刻便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而他背后的那面墙,已经被喷涌的鲜血给染红了。
“谁?”
见了这修罗地狱般的惨状,许含章大惊,立刻捏了个诀,做出攻击的姿态。
那残忍的手段且不说,就凭对方能悄无声息的旁观了许久,还不被她和张天师察觉,便知必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嘻嘻,不要这么紧张嘛。”
墙缝里传来了一道非男非女的声音,“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呢?放心吧,我憎恶的只是那个多嘴的臭道士。不管是你阿娘的事,还是你的事,都轮不到他这种小喽啰开口。”
说着顿了顿,“那些事,我会亲口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等来年桃花开放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尾音刚落,地道顶上的砖块沙屑便纷纷坠落,砸在了许含章的脚下。
两边的墙壁也忽然裂开了数条歪七扭八的沟壑,将填充其间的泥土和条石崩了出来。
地道要塌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许含章来不及去思考刚才接收到的信息,只得先行离开地道,回到了窑场上。
“你出来了?”
刚迈出屋门,凌准就从另一侧迎了上来。
“十一,明日黄昏你若是不用值守了,记得来周伯家吃暖锅。”
许含章若无其事的看着他,补充道:“我也会去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嘴馋的。”
凌准很配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