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章笑着付过了钱,报上住址。
从书屋里出来,天色已渐呈昏暗之势。
积雪慢慢的化开,长街上水渍流淌。
许含章戴上兜帽,意兴阑珊的踩过一地绵软的碎雪。
来益州后,她一共逛过两次书屋。
上次是想要了解老者的生平,这次是想了解南诏的巫术,却都无功而返,找不到新的线索。
既然典籍上没有更多的记载,那是不是可以问下经常和南诏人交锋的边军?
比如,凌准?
就算他初来乍到,对那些事不太清楚,至少也可以帮她问问其他老资历的将官或府兵吧?
许含章有些踌躇。
昨晚已经麻烦过他一回了。
今天,要不要又去麻烦他呢?
虽然他肯定不会嫌麻烦,还会很乐意的帮忙。
但是。
她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还有,等他来了再说,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诚心,还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又想麻烦他,才让他过来吃饭的?
要不,亲自去等他,亲口跟他说?
唉,真是麻烦啊。
许含章无奈的轻叹一声。
——-
“团正,外面有人找你。”
凌准一面和同僚说笑,一面交接相关事宜,快到尾声时,就听得一个府兵过来传信。
“让他在外头等一下,咱们马上就忙完了。”
同僚不以为意道。
“让团正先出去见见吧。”
府兵挤了挤眼,不怀好意的一笑,“来的,可是个小娘子哟。”
“哦,那你赶紧去,别耽搁了。”
同僚立刻把凌准推了推,心有余悸道:“别看这些女的外表娇滴滴的,发起火来个个都能把房子拆了。”
“她不会的。”
凌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啧啧,跑得真快,估计以后又是个惧内的。”
同僚打趣道。
“以后是,总比你现在就是,要强些。”
凌准心情很好的回应了他的揶揄。
过了大门,凌准远远便看见一个裹着兜帽披风的身影立在一株叶子掉光了的枯树下。
她居然主动过来了。
凌准先是觉得意外,然后是排山倒海的喜悦涌了上来,险些将他溺毙。
为了不被她看出端倪,他深吸一口气,强自让怦怦乱跳的心镇静下来,同时若无其事的放慢了步子,朝她面前走去。
“十一?”
许含章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迟迟等不到人来,不由疑惑的转头,惊愕的发现他今日迈步的幅度很小,几乎是要走一步,就要踩死一只蚂蚁的节奏。
“许二。”
凌准面上保持着淡定,从容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