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知道。
“你的确很了解我。”
许含章凝眉看着他,不语,半晌后方笑道:“既然你都知晓了,为何还要说出来呢?继续虚与委蛇,装傻充愣,维持表面的和气,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
崔异的笑容甚是生动,意气疏朗,眼底却是一片苍凉的暗色,“但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若她真愿意含糊不清的纠缠下去,就不会抓住机会便发问,想要尽早解开疑惑,好同他撇清关系了。
她很虚伪。
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我们都坦诚一点吧。”
许含章自嘲的说,“昨天夜里,我有些话没有说完——就算我欠了你的人情,也不会还的。”
然后顿了顿,又道:“应该这样说才对——非但不还,还要拿你的命来抵。”
“你就这么恨我?”
尽管一早就清楚了她的打算,但亲耳听到,仍是让他不能接受。
“明知道会死,也要来杀我吗?”
这不是一句空话。
昨夜,他刻意让手下的骑兵展示了用精妙的战术加以进退有度的配合,便能破掉装神弄鬼的术士的场面。
她看到了。
她也知道,她不会比那个术士更强。
但她仍想来杀他。
哪怕会死,也要来杀了他。
“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许含章不是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却仍是微笑着摇头道:“如果怕死的话,那我就会在深山里躲上一辈子,绝不会往长安来寻你。”
她突兀的倾过身,将他的右手抓起,细细的摩挲着他的指节。
这个动作暧昧到了极点。
但她的表情,却极为凝重。
崔异怔了怔,不明她此举是何用意。
“你的虎口有一层厚茧,应是常年习武,握刀射箭所致;而你食指偏下的一侧,有一层薄茧,应是经常握笔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