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然后,他皱起眉,不假思索的推开了她。
这些年来,不管他有多么厌憎她,但只要她一靠近,一贴过来,他就会不争气的生出最本能的反应,在恼恨自己定力不够的同时,他未免就愈发嫌弃她的轻浮和下贱。
“但是,你还没有死啊。”
她并不介意他粗暴的态度,仍是妩媚万状的瞧着他,曼声道:“既然你这样的人都能活着,那我为什么要去死呢?”
说着就将目光转向了许含章,“二娘子,且让我帮你梳妆一番。你的发髻,已经有些乱了。”
话题转得极为突兀,可又符合常理。
因为,许含章的低髻确是挽得松松的,看上去确是凌乱的。
……
……
梳妆台前。
“二娘子,你还是早些看开吧。”
张夫人将脂粉和钗环取出,把下人都远远的打发开来,一面替许含章挽发,一面轻声道:“很早以前,我就猜到会有今日了。因此,我一点也不觉得讶异。”
她的目光,在许含章的颈间停留了片刻。
那里,有几个紫红色的印子。
许含章察觉到她的视线,顿觉十分难堪的扭过头。
“你终究是个小姑娘,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了。”
她微微一笑,蘸了些白色的香粉上去,将那些印子遮去,“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在男女之间,从来就没有人能无缘无故、无欲无求的待谁好,却不求回报的。就算一开始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时间一长,欲壑难填,就难免会背离了自己的初心。”
“我知道。”
许含章怔了怔,忽地叹气,“我只是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她说的这些道理,自己其实是早就明白的。
但道理归道理,情理归情理。
真到了那个份上,自己就不由自主的昏了头,因着过去共度的时光,便整日和他搅得不清不楚的,还存了不该有的私心,想借着他的家世为庇护,遮风挡雨,免得让凌准为自己操心。
也许,在自己有了私心的那一刻,在自己心安理得的顶着家人的名义,享受着他照顾的那一刻,就注定埋下了今日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