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身陷囹圄的郭氏终被定了六年的流徙之罪,不日便要押解至黔州。
本对她的下场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的撄宁,却让奴子备了一些顶好的创伤膏药,决意去看看她。
稍作打点,她便来到了狱中。
此刻的郭氏蓬头垢面、脸容消瘦,双手指节红肿,分明挨过拶邢。
撄宁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认罪,面对一心要给她定罪的陈知府,定然要吃些苦头。可她偏偏不是被冤枉,也没有一副铮铮铁骨,到头来苦头吃了,罪也认了,到底是可悲可笑的。
见到撄宁,她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撄宁笑了一下,将创伤膏药递了进去,“此去黔州,路途遥远,大伯母保重。”
郭氏抓过她递过来的药,一把摔到地上,怒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无需你怜悯施舍!”
撄宁不以为意,只管告诉她,“我没能拦住,大姊姊她前些天去皇城了。”
郭氏听言,眼底并无意外之色,流出的,唯有无尽的担忧与绝望。
她倚着冰寒铁狱,失了些气力,半晌才扭过头来,怒瞪撄宁,冷喝道:“你现在满意了?!终于翻身了,反了天了!是我低估了你……”
看了撄宁一阵,她突然呵呵地笑出声来,“这又如何?你以为卓家落在你们二房手上,一个不理俗世的父亲,再加一个生性懦弱的母亲,能风光到几时?!你们害了我,害了阿瑶,是在自掘坟墓而不自知!”
“是啊。”撄宁接了她的话,“若大姊姊入得皇宫,成为太子的枕边人,咱们卓家,说不定比祖父在世为官时还要风光……”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断送我倾尽家财方得来的机会?!”郭氏愤恨地打断撄宁,“你以为我真的只是自私自利贪图荣华富贵吗?难道我不是为了卓家门楣?十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