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下,转了话头道:“且不论谁对谁错,皇祖母难道真的认为,大周天下在您的治下,当真是一片太平盛世之景象?”
“呵!”刘姬亦是嗤笑一声,“哀家倒想听听看,大周天下在哀家手中,哪里不好?哪里不太平?!”
“好比这次与南诏的战役,如若皇祖父还在世,早在二十年前就打完了!皇祖母拖到现在,难道不是因为您一味地退让与妥协?皇祖母您任人唯亲,大兴刘氏,但凡是个姓刘的,脸上都感到荣光,由此滋生的鼠虫蛇蚁,难道不是这个国家的灾难?还有……”
李令月如数家珍一般,毫不隐讳地讲出太后做的对江山社稷不利之事。
刘姬却是面不改色,一边听着,一边悠闲地喝着手边的茶。直至李令月最后评判她道:“皇祖母您知道您最大的错处在哪儿吗?错在您只是一介女流,眼界太窄,格局太小,在意的不过是手中的权利如何不被夺走,刘氏一脉如何能因为您更加兴旺!您根本从未想过,要如何让大周的百姓过得更好一些。”
她终于震怒了。
她陡然扔出手中茶杯,砸在桀骜的李令月脚下,发出刺耳的声响。伺侯的宫人因为惊吓,从内殿一直跪到了外殿。独独李令月,仍是坚定地站在那里,直视着她,毫不退缩。
“公主以为,你是哀家的孙女儿,就敢对哀家如此出言不逊吗?”刘姬起身,缓步走到李令月跟前。“你以为你是我大周唯一的公主,哀家就奈何不了你?同是一介女流,你哪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来!?”
李令月没有做声。她的内心,是畏惧的。她多次顶撞太后,触其逆鳞,太后都未曾像今天这般震怒过。
但正因为太后这次发怒了,她又觉得激动不已,如同成功地挑衅了一个强者。
“哀家,治理先帝留下的这个江山三十年,可是容易的?”刘姬接着道,“哀家一生都献给了李家,可你们李家人都是怎么了?到头来竟又指责哀家抢夺了你们的权利!这难道不是白眼狼,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