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抬眸看了他一眼,千言万语,也是一个字都没说。
却只这一眼抬眸,看得李为止整颗心都融化了。他突然懊悔,适才自己的举动,太过冲动与鲁莽。
一刹犹豫之后,撄宁艰难地转过身去,用后背向了他,随即自行解开领口,试图把衣服往下拉。
李为止在后面帮了她,将衣服从折断的箭上小心退了下来。触目一副削瘦的脊背、雪白的肌肤,还有一个紧紧扎在皮肉里的箭头,伤口处,正往外渗着乌黑的粘稠的血。
“我要把箭头拔出来,你且忍耐一下。”李为止话音未落,抓着箭头的手便猛地用力,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地将其取了出来。
撄宁疼得身体猛地一颤,咬着牙,喘息声都变了,喉咙里隐隐还会发出几声呜咽。
血肉模糊的伤口,流出许多黑色的血,李为止擦了又擦,细瞧一阵之后,终于为难道:“我要帮你把伤口里的毒血吸出一些来……失礼了。”
“不用……不用吧?”撄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倒不是怕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有毒……您吸了,恐怕对您不好。”
“不妨事。”李为止说着,便倾身过去,将一双炙热的唇,覆在了她的伤口之上,用力吸i吮出血液,又大口地吐掉。
撄宁低了头,手足无措,只觉脸上一片火烧云,浑身都滚烫了,哪里还知道伤口的疼痛?
李为止吸了几下之后,发现流出的血不再是先前那样乌黑,方才作罢。
接着,他又为她上了创伤药,包扎好了伤口,还帮她把衣服往上提了去。
做好这一切,他一颗心,也归于平静了。
他在撄宁身边坐下,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两目无焦地看着眼前马尾松,不发一言。
“李司教……”撄宁本是有气无力,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可现在,她不敢睡。“我女扮男装在仪鸾司……是有苦衷的。女司不要我,我才不得以参加了男司的招选……我想变强,想光耀门楣,不想我家就此没落下去……”
“就为了这些?”李为止感到不可思议,也感到万分愤怒。就为了家门,为了荣耀,她一个女儿家,就要以身犯险,到仪鸾司跟一帮子男人争前程?还上阵杀敌,浴血奋战,历经那么多的磨难与生死……她究竟有没有长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