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用香热的手巾一擦脸,顿时红光满面、神清气爽,颖娘虽然没有尝试过,却能想象这份说不出来的舒坦。
可进门就能递上热手巾的,就她所知道的,这样的周到似乎不大有,或许只有“楼外楼”这样的大庄馆才能有这样的气派罢,就更别说这一小叠洁纸了。
白绵纸的价格已然不菲,更别说还得经过一应的处理才能上桌。颖娘针线上头虽然拙,可以往“五味和”的各色包装都得自家动手,对于各色饮食上头纸品的加工处理,颖娘还是知道些许的。
这样的白绵纸,熨烫之前必然还得先喷水,而且可不仅仅是“喷水”这样简单的动作,雾星上头都有讲究,一定要喷得又匀又细方可,将绵纸喷得发潮发蔫之后,才能垫上湿布上熨斗,还不能狠趟,大概一来一回走个两遍就成了,否则纸被熨糊了,到辰光发脆爱碎,这就不成用了。
颖娘抿了抿唇,这兴许都已经不单单是工夫,而是水磨工夫了。
展开温度正合适的手巾,颖娘暂且放下心头的感慨,给果娘擦脸擦手好吃饭,却始终不见有伙计过来下看菜,询问点菜。
心里越发惴惴的颖娘正疑惑,放下手巾的义十八已是招呼他们朝大堂望去:“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些个推着小车或是挽着篮子,身着蓝衣、紫衣、褐衣,反正不是青衣堂倌的伙计经济?”
颖娘赶忙顺着义十八所说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他们所坐的这处雅座确实视野极佳,整个大堂一览无余,只义十八不说还真是没有十分留意,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虽说那些个身着青衣的堂倌在食客桌席间已经极其打眼了,不光是衣裳的缘故,也不关于这些堂倌或走或立的缘故,还源于那一份迥然于人的气度。
可另有些个身着相仿制式衣裳、年纪等等不一的男子,亦是格外的显眼,却是俱都推着四轮小车或是挽着篮子的缘故。
而就在颖娘出神的这么眨眼的工夫,已有身着绛紫色衣裳的小伙计眼见这张桌子上身着青衣的小伙计一一退下,当即推着四轮小车,笑呵呵地过来道喜:“正巧今儿有热腾腾的二色茧儿羹,客官来一份?”
颖娘再次傻眼,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桌席客人间寻找起那些青色身影来,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胆敢在“楼外楼”明堂正道的抢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