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看着裴知事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裴知事,若是论起夜郎自大的官儿,我从南到北,也是见了不少个了,但是没用一个脸皮厚的能够比得上你了,你不过是小小的西城兵马司,怎么还想着要把我怎么样?大刑伺候?还是要怎么的?我记得没错的话,本朝有爵位之人,就算是要入公堂,也不用跪拜还有位置坐的,怎么,你还想着要把我这身上的爵位给扒了不成?”薛蟠在马上懒洋洋的,身子摇摇晃晃,“你若是能如此,我倒是真的服你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裴知事得意洋洋,这种低品级的小官,若是能够有机会作践高级官儿,心里头的痛快劲儿不知道有多少,适才对着贾赦如此无礼,贾赦居然就这样咽下了一口气,裴知事的心里头不知道有多痛快,这时候又见到薛蟠顺顺利利的即将要落入自己的手中,这可是和陕西巷的头号花魁一起颠龙倒凤一宿还要来的更痛快,“到了兵马司,只怕是薛大人这骄纵的衙内脾气,只怕也要收起来了,不过呢,我身为长辈,年纪大些,教导薛大人你们这种不懂事的后生人,原本也是责无旁贷的。”
薛蟠打了一个寒噤,“真真是吓死人了。”
不过他脸上倒是也没什么别的害怕情绪,众人行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大街转弯处,薛蟠慢悠悠的说道,“裴知事,你以为我跟你出来是,想着要去你们兵马司吗?”
听闻此言,裴知事脑后脖子上的汗毛顿时倒竖起来,但随即他还来不及反应,刷的一下,一道黑影朝着他袭来。
贾赦对于裴知事的恐吓威吓毫无作用,裴知事在西城兵马司当差,这些空筒子,除却了外头的承袭的一个爵位和高大巍峨的勋贵府邸之外,内里只怕是许多人的日子,过的连一般的富商都不如,如果家里头还有当差的也就好说些,毕竟有职才有位,有位才有权,就算是在内务府当个小官,也有人会上赶着巴结着求着事儿,但尤其是贾赦这种,都不出门当差,也没什么才干的,自然是被人瞧不起了,在家里头关上门来,众人还骄傲一二,奉承贾赦是一品将军的爵位,须知道这些当朝的宰相,也不过是一品,可这内里的权势如何,在裴知事的话语里很明显就体现出来了,正一品的将军,在西城虽然不太多,但也不少,毕竟“东福西贵”,西城原本就都是贵族所居之地,裴知事见多了,根本就不以为意。
贾赦气的浑身发抖,这样低贱的官儿,若是在以前自己协管神机营的时候,只怕是连见自己一面都不可能,这会子居然敢在自己这面前耀武扬威起来,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贾赦只怕任何时候都无法理解这句话,这会子是必然都理解了。
“裴知事如此嚣张,那里还会看在大老爷的面子上,”薛蟠在里头听了这一会,心里头叫不好,若是再让裴知事这样说话下去,贾赦的面子只怕尽数丢尽了,于是出了梨香院的东侧门,笑盈盈的挥着扇子,这天气也不怕受风寒,还煞有其事的挥着扇子,“大老爷,无需和这样的小人计较。”
贾赦铁青着脸,瞪了那裴知事一眼,拂袖离去,既然是兵马司不给自己面子,就没必要继续杵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王保善不敢说话,两人进了门,张管家朝着贾赦打千请安问好,“大老爷,我们大爷交代说,大老爷来帮衬一二,足感盛情,日后必然有所报答,今日之事请大老爷不用担心,他已经有筹谋了。”
贾赦倒是奇怪起来了,“怎么,你们家大爷,已经有了打算?”
“是,老奴也不知道为何,大爷似乎有了准备,”张管家心里头也担忧的很,但是他得了薛蟠的叮嘱,这会子必然要露出从容不迫的样子来,“请大老爷不必担忧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