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打发了众人,先是到了薛姨妈的房里头,只见到薛姨妈和宝钗一起坐在炕上理着丝线,薛蟠先是问好,又问:“这几日我还在家里头,原本打算着要去舅舅家里头请安,不知道太太得不得空?和我一起去倒也便宜,”薛蟠对着宝钗说道,“妹妹也一起去,别老是呆家里头理什么丝线,成日里头闷着,白白闷坏了。”
薛姨妈点点头,“是该去找你舅舅,我在家里头管不了你外头,合该叫一位长辈来管管你,别再肆无忌惮的乱来,”显然薛姨妈是已经觉得靠自己的苦口婆心和靠着薛蟠的自律,已经是无法控制他自己了,“再者冬节也马上到了,你预备下了好东西没有?这年前送给你舅舅的东西可不能寒碜了。”
“自然早就预备下了,”薛蟠笑道,“在天竺带回来了许多好东西,也带给舅舅一些,别的东西没有,占西国哪里的土仪还是有不少的,可巧,我听说咱们南边的船这两日就必到了,南货也有一船,拿些给姨妈姨丈他们,再孝敬一些给老太太,其余的,都给舅舅,虽然如今舅舅位高权重,一些土产想必是不会放在眼里,可多少还是咱们的一片心意不是?”
“这话说的不错。素来这亲朋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的,没有说顾自己个的道理,”薛姨妈说道,“你不在家里头,你姨娘和舅舅多有照应,你是该去送年礼,顺带着谢一谢人家。”
“这话没错。”薛蟠笑道,“那咱们这几日就等着舅舅休沐,去舅舅家一趟罢了,妈也权当做出门去玩一玩,不要老是闷在家里头才好。”
薛蟠不小气,却也不会乱花钱,故此要先提醒到位,这些掌事们差不多就是后世之中大公司里头的部门经理,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个管理的生意是薛家这个企业最重要的,“另外十万两预备着别的生意要用,你们也不要眼巴巴的打量着这银子,我还有大用,可不能乱花钱,六千两银票,你给我拿到屋里头去,你先放着,年下要预备着用钱呢,什么年礼,这里打点那里打点的,都是要银子的。”
“内务府那边说腊月进贡的缎子有些差错,要打回来叫咱们再选好的东西去,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又不来上门了,大爷,只怕是还要想着要银子。”
“你看着办就是。”薛蟠说道,“别冷落了才好,但也不必说什么东西都十成十的送上去!”
宫里头当差的人很是贪得无厌,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手里头的权力足够可以让外面的人起码喝一壶,所以所以贪欲就十分的空前强大,薛蟠可是不止一次听到过贾琏抱怨:“宫里头的人出来要银子,稍微应付的慢了些,就甩脸子不痛快了。”
许多时候很多看着是陈规陋习的东西,单单靠着一个人是无法扭转的,薛蟠只是希望可以做到,不要让人觉得自己这里太冤大头就好,虽然有安福海在,狐假虎威一番说不得可以少一些白白浪费的钱,但这不见得是好事。
“不过也要告诉他们,不是什么事儿都赖咱们的东西不好的,”薛蟠对着自己织造府里头的东西很有信心,他之前应付两房逼位的危机,可很是一番精力花在里头,在梅姨娘的带领下,各种各样的丝织物研究的是头头是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来也会吟,薛蟠如今可不算是织造业的门外汉,“咱们这里的不好,那难道杭州和苏州的就能好了?我也就是没有身份,若是有身份,拖延他几个月,瞧着他们年下赏人的绸缎去那里拿。”